文|谢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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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古诗词,讲究言有尽而意无穷,讲究留白的艺术。其中五言绝句,全诗只要二十个字,却能让人不断回味,不断流连,在这短短的二十个字中,人们能够读出无尽的意味来。
相思
王维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写相思的诗,最有名的莫过于王维的这首五言绝句了,此诗婉转低回,看起来像是写给一个女子的诗。然而现实却是,这是一首写给男人的诗,此诗一作《江上赠李龟年》,是写给当时的著名歌手李龟年的诗。但是,我们现在在意的不是他的赠诗对象,而是王维对相思的抽象化的抒写。
相思不好写,因为它不是一个具象化的事物,而王维这首诗的巧妙之处,就在于把相思寄托在了一个具体的事物(红豆)上。
红豆生南国,起句以物起兴,语虽单纯,却富于想象;春来发几枝,诗人接着以设问寄语,意味深长地寄托情思;愿君多采撷,诗人暗示要保重友谊,表面似乎嘱人相思,背面却深寓本身相思之重;此物最相思,最初一语双关,既切中题意,又关合情思,妙笔生花,婉曲动人。全诗言语朴素无华,韵律和谐优美。
自此,人人见红豆而相思。
问刘十九
白居易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白居易此诗,描写诗人在一个风雪飘飞的傍晚邀请朋友前来喝酒,共叙衷肠的情景。如此简单的情节,有什么诗意,但,白居易却写得空灵摇曳,余音袅袅。诗中无诗意,诗外却尽是诗意。
冬天的时候,天气寒冷,再下些雪,望着天地茫茫,最能引起人的孤寂之感。而白居却将这个冬天写得温暖动人,他酿好了淡绿的米酒,烧着旺旺的小火炉,然后写诗给他的好朋友刘十九,问:天色将晚而雪意渐浓,能不能来这里陪我喝一杯啊?
孤单寒冷的冬天,因为友情而变得温暖而富有诗意。
梅
王安石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写梅的诗,自有千千万,而王安石这一首,雅丽清绝,玲珑精致。诗中梅的抽象,孤单而坚韧,内敛而自持。
梅的抽象,多清高孤傲。但王安石这首诗中的梅,它开在墙角,并不显眼,凌寒独自开,是对自我的坚持,而不是孤傲,因为下面还有一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说明诗中之梅与雪一色,并不突出。王安石的梅,它开在墙角,与雪一色,不突显自已,不与人争春,但是,又坚守自持,凌寒而开,虽与雪一色,但又分发着本人淡淡的清香。
人,要么过于自我,孤高自许,要么没有自我,随波逐流。如王安石之梅者,甘守寂寞,但不自视清高,能隐于世,但可坚守自持,这是一种很高的人生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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