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脱春衣浣酒红,江南二月最多风。
梨花雪后酴醾雪,人在重帘浅梦中。
——厉鹗《春寒》
又是一个阳光明丽的春日,微风和煦,花团锦簇,阳光穿过舒展开来的枝条,洒了一地的斑驳,偶然间花朵坠落,光影跳动,凄迷又美好。我往栏上靠了靠,举起扇子略遮了些阳光,抬头去看那棵几丈高的梨树,绿叶蓁蓁,花朵零星,它已经开始结果子了,在苏家有很多梨树呢。
“霜姐姐,你要走了吗?”
少女款款而来,是刚到轩然居时,青萝分给我侍琴的丫头夏儿。
我轻轻笑道:“只是离开几日,你消息倒是灵通。”
夏儿嘟了嘟道:“掌柜的把你的表演都取消了,我还以为……”
我瞧着身旁悄悄嘟囔的姑娘,相识尚不足月,但夏儿活泼机灵,私下里也爱说话,很讨大家的喜欢,我也不例外。
登时想逗逗她,我故作无法道:“我本投亲而来,如今安顿在楼里,已然十分妥帖,但理应走这一趟的。不过,……若是府上强留,也是不好推辞的。”
“啧啧啧,你可是跟我定了半年之约的,这就要跑路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青萝的不满声,其人却是面如春花毫无愠色。随即青萝那只纤纤细手搭上了我的,笑吟吟道:“东家那边我去说过了,只盼你早归,莫忘了整个轩然居都在等你回来”。
一旁的夏儿不由想,这也算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反倒被别人逗弄了,又赶在青萝开口前,本人跑去前院了。
她们走后,我开始收拾行囊,这些日挣得的银两,两三件衣物,逃命那日身上所戴的首饰,还有那一纸婚书,其实无论走到哪里,我有的只是这几样东西,一时黯然,一室寂寥,却不得不习惯。
时间过得何其快,转眼间,黄昏落日,转眼间我在这里已经二十六天了,转眼间,日落,幕色降临,青萝前来敲门领路,去赴上午所说的饯别宴。
她领着我几乎走穿过了大半个轩然居,来到一方院落,花香越来越淡几乎微不可闻,青青草木香沁人心扉,竹林,水榭,清潭,白鹤,如此清雅别致,应是凌轩的住处吧。
青萝领着我不断到了阁楼二层,她停下步子道:“姑娘本人过去吧,公子就是里面。”
你是掌柜,不一起吗?,我眼神询问,她略微一笑低声道:“公子的意思。”
转身离去。
公子,她不是不断叫的东家么,忽然觉得青萝那笑容仿佛带了一缕几不可察的忧伤,来不及细看。
我向前走去,方转过回廊,便听到温和的男声响起,“你来了”。
男子身量高挑,凭栏而立,似芝兰玉树,天蓝色仿佛是他的专属颜色,衬的其人矜贵无比,温润清和,连那笑也多了几分清贵出尘。
我也不由温声而语:“多谢东家设宴,其实不必此番周折。”那句“不日而归”不知怎样的,我留在了腹中,前路未知,其实我也不晓得归期,况且若说出来,总有种怪怪的意味,像是某种商定似的。我跟他,没那么熟,不过萍水相逢,感念收留。
路人甲:到了公子的地方了,莫不是要放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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