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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读《周易》,深究元亨利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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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前

元亨利贞还有更多的意蕴,如下所述。

6、积极进取

人们普遍认为古代儒家有强烈的积极进取精神,在《周易》中也有许多说法,为大家所熟知,此不赘述,只用关于元亨利贞的材料稍做说明。

从元始、亨通、利和、贞正四字的基本义训,已可看出这种积极进取的精神。

如《尔雅·释诂》:

初、首、基、肇、祖、元,始也。

此几字都有“始”义,综合起来看,都表示事业的开端、创始、奠基、首创、肇始、始祖、元初之义,可谓最能体现积极进取创新精神的词语。

后之学者在这方面也多有发挥,如范仲淹的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就是元始首始精神的体现,这里面充满了积极进取精神,亦不待言。

再就亨通二字字义看,有事业顺畅顺利、通达通畅、成功成就之义,而使事业能够如此,背后就有积极进取的干事精神。

再就《文言传》所说看:

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

孔颖达疏解释道:

以中正之气成就万物,使物皆得干济。……君子能坚固贞正令物得成,使事皆干济。

使物皆成就,皆得干济,令物得成,使事皆干济,都是积极无为的进取精神之体现。

《文言传》又说:

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

参看乾卦九三之爻:“君子整天乾乾”

《文言传》解释九三说:“君子进德修业”,又说整天乾乾,行事也”

这都是元亨利贞中的积极进取精神在个人学业与品德修行上的体现,所以能够达到大人的境界,而与天地日月四时鬼神相合而不违。

《文言传》又说:

或跃在渊,自试也。飞龙在天,上治也。乾元用九,天下治也。见龙在田,天下文明。整天乾乾,与时偕行。亢龙有悔,与时偕极。以及六爻发挥,时乘六龙,云行雨施,

等等,则是表现在国家社会层面的积极进取精神,可知元亨利贞不只要人努力做君子,还要人努力为国家社会尽力,希望与时偕行,达到天下治、天下文明、天下平的成功,其积极进取精神是全方位的,不是只局限于个人的学业德行之修养。

联想到《大学》说的: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与《文言传》说的君子学以聚之,仁以行之,整天乾乾,进德修业,行事自试,与时偕行,上治天下,以及六位发挥,时乘六龙,云行雨施等等,其中的积极进取精神是完全一致的。

7、贞正刚健

元亨利贞,最初的贞字非常重要。古人解释:贞,正也。贞正代表人类社会不可缺少的正义。其实在“利”字里已经包含了“义”,如前所述。而贞则被阐释为:

当以贞固干事,使物各得其正而为贞也。

所以“贞”字又包含贞固干事的含义,故《文言传》说:

贞者事之干也……贞固足以干事。

就是这一层面的意思。此外还有更多的意蕴,如《文言传》说:

大哉乾乎,刚健中正,纯粹精也。

中正就是贞正,而刚健则是出于中正,又称刚强,

《乾卦·大象》说: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用了“健”和“强”字,与此刚健意义相关。刚健刚强,必须以正义为原则,没有正义就不会有也不会是真正的刚健。中国历史上那些可以惊天地泣鬼神的正义之士,莫不具有邪气凛然、威武不屈的气质与风范,这就是刚健中正的体现。孟子的名言“我善养吾浩然邪气,即来自《周易》的刚健中正精神。

还要留意用《文言传》用“纯粹精”来指明刚健中正(亦即贞正)的特性,又包含了另一层意思,即:贞之所以正而刚健,根本缘由在于它是绝对纯粹之精。

精指事物最核心最本质的东西,可以说是精华、精髓、精粹。把刚健中正说是纯粹精,可知是极高的定性。正是由于刚健以中正(贞正,正义)为前提和原则,所以这种刚健就成为《周易》最为强调的精神,而它又是出于“元亨利贞”的“贞”字,因而可以说元亨利贞具有贞正刚健的精神。从这种精神出发,《周易》又阐发出忧患思想,即《系辞》下所说:“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忧患思想后来发展为忧国忧民的匹夫有责,敢于担当的精神,这里面都以刚健中正精神为支撑,否则是不可能提出与做到。

8、识时知势

元亨利贞四字非常强调“时”,这也是中国古代智慧中不可忽视的思想,又不只仅在元亨利贞中有所体现。此仅就元亨利贞来看它所主张的“时”又是哪些含义?

最明显的是《文言传》说的“时乘六龙,以御天也。”此外还有:

君子进德修业,欲及时也。

见龙在田,时舍也。

整天乾乾,与时偕行。

亢龙有悔,与时偕极。

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

大人者……与四时合其序,……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

据此看来,元亨利贞的时,至多包括四个方面的意思:

知时,顺时,用时,守正。

知时,是说必须了解时势的变化与发展,明确晓得目前的时势是怎样样的。这是人对时的认识问题。如说进德修业及时,通过进德修业而对时有所认识,所以强调及时,如果不知时,怎样可能做到及时呢?可知及时之中就含有知时。其他的如与时偕行,与时偕极,因其时而惕,奉天时,都以知时为前提,是不言而喻的。最初说知进退存亡,进退存亡是人的举动,人如何举动,一定要根据客观之时来决定,所以知进退存亡的前提仍然是知时。

其次是顺时,时或时势乃客观情势,外在环境,人只能在一定的客观情势下存在和活动,知时是前提,知时之后,人只能顺时而动。所以说与时偕行,与时偕极,因其时而惕,重点是“与时”和“因其时”,这就是顺时。人的举动一定要“与时”,即顺应时势的发展变化而举动。不能超前,也不能滞后,这里强调的就是顺时。

又说与四时合其序,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亦是强调顺时。

四时虽然是说四季,但不能简单理解为季节,而应该理解为客观时势,四时有序,强调客观时势的发展变化有一定规律,不能不认识和遵照之,在此基础上采取举动,才是与四时合其序,就是让人的举动与客观时势相合相应。

而先天后天,天是指客观环境,包括客观时势,人的举动与客观的环境和时势,在时间上或有一定的差异,这就是先天后天,这种差异,可以是客观故意的,也可以是客观被迫的,但不管怎样,都要恪守一个准绳,那就是不违天和奉天时。强调的仍是顺时。

再次是用时,这是最重要的部分。知时,顺时,还是被动的,只要发挥人的客观能动性,在知时顺时的基础上有所举动,此称为用时,这样才会使“时”的思想于人有意义,否则只能是一个旁观者,没有利用时势而有所作为,此是《周易》所不认同的。

所谓的“时乘六龙以御天”,就是用时的典型表达。时乘六龙,是说在时势允许的前提下利用各种条件或资源进行举动,御天,前面说过,是行于天,即在客观环境中进行活动。

这一切都以“时”为前提,这里说的一个“时”字,实际上包含了知时、顺时、用时等涵义。

中国古代的言语极其简约,一定要根据上下文及全书全体思想进行综合阐释,才能充分认知其中的丰富含义。如这里说的时乘六龙的“时”字,就是一个例子。一个字就包含了非常丰富的内涵,不能简单了事,须细心涵咏,体味其中的深厚思想。

最初是守正,用《周易》的话说就是“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

归纳起来,就是在用时之时必须不失其正。这里有两层意思,一是不失时之正,二是不失行之正。时之正,就是客观时势本来的态势与性质,人在用时之时,必须恪守时之正,既不可认识错误,也不可不顺应之,这都是不失时之正的内涵。

“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就是不失时之正。

而不失行之正,是人的客观方面的问题,知时顺时只是人对客观时势的认识与顺应,用时才是人本身客观举动

人的客观举动,是有各种选择的,哪种选择是正确的?是合乎贞正,合乎利义的?必须经过人的客观思考与分辨,加以取舍,这里就有不失行之正的问题。

思考错误,分辨错误,取舍错误,就使选择错误,结果使人之行失其贞正,不合利义,被称为“动而有悔”。

可知不失其正中包涵不失行之正,不能动而有悔。

如有时要潜龙在田而勿用,此时若反之而自试或大用,必须失其正。见龙在田之时,不失其正的态度是“时舍”,时舍就是及时而居的意思。这里的舍不是舍弃,更不是放弃,也不是不举动,而是无限举动,舍即居,举动的程度仅此而已,还不到自试大用的地步。

乾卦六爻之中的每一爻都有时与行的问题,乾卦爻辞与象辞及《文言传》作的解释,逐个阐明了不同时势之下的正确方针,是不失其正的具体例证,可逐个体味之。

除了潜龙、见龙二爻外,又如整天乾乾,与时偕行。”“亢龙有悔,与时偕极。”“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都是其例,其中说的与时偕行和与时偕极,一个行,一个极,就表示一个可以大行,一个不能再行了。因其时而惕,是时势不利时的正确方针,此时若不惕,则失其正矣。能因时而惕,故能虽危无咎。

9、天下文明

元亨利贞说的问题,是人与天(天有二义,一是纯粹的客观自然界,一是《文言传》说的“乾元用九,乃见天则”的天则,即客观自然界的规律)、万物三者的关系。

天是问题的起源,初始点,两头环节是万物,人是问题的中心与最终目标。人在天之中,与万物合处,人要达到本人的利益目标,不能不注重天与万物。因而构成了元亨利贞的整套观念,但最终是为了人。

人的问题,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元亨利贞不是为一个人,而是为全体人,即整个人类。而人类是众多的人相处,这就构成了社会,国家,天下。发展下来必然会有天下的问题,也就是人与人如何相处为最佳的问题。

据元亨利贞的思想,可以看出中国古代思想家对这个问题有明确的答案,而且是最合乎全人类全体利益的处理方案。这就是《文言传》说的“天下文明”,也就是“各正性命,保合大和”。这一思想非常宝贵,直到今天的人类都应该遵照其中的义理,不能违背。

孔颖达的疏阐释子夏训解的“元亨利贞”四字之义时说:

始生万物而得元始亨通,使物性和谐各有其利,使物坚固贞正得终,行善道以长万物,物得生存而为元,以嘉美之事会合万物,令使开通而为亨,以义协和万物,使物各得其理而为利,当以贞固干事,使物各得其正而为贞。

这一大段里说的物,万物,既是自然界的物或万物,又是人类社会的每一个人,所有的人。人就是物,这是中国古代文字的本有之义。所以,理解元亨利贞,最终的落脚点是人,是人类,当然作为前提的天与万物是不能忘记的。但最终一定要回到人类的事情上来,这是中国古代儒家思想的根本特质,是与西方思想不一样的地方。

天下文明(全人类的每一个人都能各正性命,全人类全体则能保合大和),这是元亨利贞对人的问题给出的最终答案,且是最合乎人类根本利益的答案,这就是元亨利贞中的天下文明精神,是极为伟大的精神。

元亨利贞又解释了如何实现天下文明的问题,即《文言传》所说:

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

首先应该明白,古人说的君子、圣人,是指最佳的人,换言之,所有的人都应成为这种最佳的人。由此来看君子如何如何,就应该理解为:如果人类的每一个人都成为君子,则下面说的体仁诸事就成为全人类的共同行为,这样才能达到天下文明的雄伟目标。

就这一段《文言传》说的话看,应该理解为:人们都应该成为君子,按照如下的原则行事,即体仁就足以长人,嘉会就足以合礼,利物就足以和义,贞固就足以干事。所有的人都成为君子而实行元亨利贞,所以乾卦说元亨利贞。

思想的任务是揭示本质的东西,阐述理想的东西,所以对元亨利贞的解释应按这一要求加以推进。此上面的话,可知其意思是:

人们成为君子,就能够身体力行仁义,这样就足以使每一个人都得到顺利地发展和成长(足以长人),能够以嘉美之事相合,这样就足以使每一个人的行为合乎礼仪(足以合礼),能够使人和物皆得利,这样就足以和谐于人类道义(足以合义),能够贞正坚固,这样就足以开展事业并取得成就(足以干事)。所有的人都成为君子而行此四德,就达到元亨利贞的全面目标了。

必须留意这里提到的长人、合礼、合义、干事四者,正是人类文明的应有内涵。换言之,人类文明必须使人发展成长达成本人的目标,这是长人之义,必须使人的言谈举止合乎文明礼仪,这是合礼之义,必须使人的行为合乎道义而且能够获得利益,这是合义之义,必须使人贞正强健具备各种能力以开展事业并完成事业,这是干事之义。人类若能全都如此,岂非人类文明?

10、科学研究

在今天的知识界,人们常常以为中国古代儒家不关怀科学,把科学发明斥为奇技淫巧,其实这是莫大的误解。后代学者不能正确掌握和传承古代儒家的思想,一些人用奇技淫巧的罪名来鄙薄人民的科学发明与创新精神(我的老师张舜徽先生曾有《劳动人民创物志》一书,并将历代劳动人民创造发明的历史与功绩,写进他的巨著《中华人民通史》,体现了古代儒家学者的真正的科学精神,又非一些只知空洞虚空概念的学者所能想象),但这不是古代儒家的本来之义。

后世的儒学者往往只注重讨论道德伦理的修养问题,喋喋不休,长篇累牍,而把古代儒家思想系统中许多宝贵而有科学精神的内容舍弃不讲,已经不能号称儒家学者,只能是“通人”所蔑称的“陋儒”。在

元亨利贞中包含有非常可贵的科学研究精神,不能不予以注重,尤其是在现代社会条件下,更应注重这种精神。《文言传》说:

君子进德修业。

又说:

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

进德修业,人们通常注重进德,并把修业与进德同一视之。这是不对的。

进德是一回事,修业是另一回事。古代儒家要学习诗、书、礼、易、乐、春秋,所谓六艺,其中与德相关的内容,只是六艺内容中一个组成部分而已,绝对不是六艺的全部,所以进德是儒家学者所要研究增进的事情之一,而修业则包涵六艺内容的其他部分。大致说来,至多有历史、军事、政治、制度、文学、射御等项内容,这都是只讲“进德”而不能包括的。笔者撰有《儒家学习思想研究》,对此有专门论述,有意者可以参见。

所以修业是内容非常复杂的事情,是既需要专业素质,又需要科学研究精神的综合事务。进德修业不是一时之事,而是一生之事。现代社会中,人们只晓得在上学期间通过接受学校教育,把本人限定在一个狭隘的专业范围内,更把剩下的人生,全都局限于此,这是不合乎《周易》“进德修业”精神的。

古代儒家说的进德修业,是贯穿整个生命过程的事业,是所谓的日新之业,所以《文言传》说“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这是强调进德修业乃是每日都要进行的事情,所谓可见之行是指在进德修业之中要有具体可见的行为,也就是每天都要有具体的学习研究之行为。

既是全人生的事业,就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有初级阶段,这就是所谓隐而未见,有中级阶段,这就是所谓行而未成。通过不懈的努力,然后才能逐步到达大成的阶段,也就是飞龙在天

初级阶段,是积累的过程,厚积薄发,然后才有大成。这样的学习和积累,是科学的学习和积累,如果不尊重学习和积累的阶段性,就不是科学的态度。所以必须承认在这样的学习与积累之中,必须有科学精神,作为学习与积累的主导准绳

此外,在学习和积累的过程中,还必须具备科学研究的精神,所以说:“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学以聚之,是科学研究的前期预备过程,如收集积累材料和信息,这是科学研究必不可少的预备工作。现代社会任何一项科学研究,都需要已有研究成果的收集与积累,这就是学以聚之的内涵之一。此外,在一个专业研究里面,需要相当厚实的专业知识,这也是学以聚之的内涵。可以说收集已有的研究成果,是外在的学以聚之,而积累专业的知识,则是内在的学以聚之。二者各有其用,相互配合,不可缺一。

仅有学以聚之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还没有展开真正的科学研究,只是为科学研究做了前期预备而已。所以还需要问以辨之,作为科学研究的次要阶段。问以辨之的问,正是中国人说的学问的问,不是简单的讯问、请教等义。问指经过深入思考而产生疑问,构成值得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现代科学研究在初期设计时,一定要给出所要研究的重要问题,并设想一套方案来处理这些问题。如果连问题都提不出,或不能构成整套的问题作为研究目标,这就不能称为科学研究。所以现代的学术研究,有时又称为研究课题,课题云者,就包括问题在内。而问题的提出,就是“问”的结果。

问又须辨配合之,思考而提出问题,然后进行考辨,亦即专深的研究,最初解决问题,得出答案,这是科学研究的完整过程。所以问既包含问,又包括答。一字而二义,是中国古代文字言语的特点。

然后是宽以居之,仁以行之。这也是科学研究必须具备的条件与态度。

宽者从容也,由今天的社会情况而言,就是指科学研究不能急功近利,而要以从容的态度,居(生活)于所要从事的科学研究之中,而不能把所从事的科学研究当作身外之事,更不能用为谋取功利的工具。这就是宽以居之在科学研究上的意义,也是古人从事科学研究时所提倡的从容的优柔态度。

这令人联想到晋代学者杜预为《春秋经传》作注时在序言中说的话:

将令学者原始要终,寻其枝叶,究其所穷,优而柔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

原始要终,就是《文言传》说的学以聚之之一端,而寻其枝叶,究其所穷,就是《文言传》说的问以辨之之一法,至于优而柔之、餍而饫之以及如江海之浸、膏泽之润,则是《文言传》说的宽以居之之注脚。不论如何说,最终的目标是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有得(科学研究的最终成果)。

至于仁以行之,是对宽以居之的补充,二者实际上相辅相成,在文法上亦是对文,即宽仁以居之行之。是说以宽广优柔仁厚从容的态度从事于科学研究,居于其中,行(行指从事,又有坚持之义,不离不弃也)于其中,与之合一,不分彼我,以科学研究为全部生命之内容,以全部生命投入到科学研究中,此即宽以居之,仁以行之的完全义涵。

《文言传》说的科学研究精神,让我们想到中国另一部经典《中庸》,其中说:

博厚故高明。

博厚即《文言传》说的学以聚之,聚的要求是广博而深厚,高明则是博厚聚之的必然结果,这里面又要有问以辨之的工夫,即问以辨之是使博厚之聚成为高明,是二者之间不可缺少的必然环节。

《中庸》又说: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这五项在《文言传》中都能找到同样的说法,可谓《周易》与《中庸》思想完全一致,可以用来互为注脚。

《中庸》的博学就是《文言传》的学以聚之。《中庸》的审问、慎思、明辨,就是《文言传》的问以辨之。《中庸》的笃行之,就是《文言传》的宽以居之,仁以行之。

《中庸》又说:

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

尊德性而道问学,就是《文言传》的进德修业,致广大而尽精微,就是《文言传》的学以聚之,问以辨之。极高明而道中庸,就是《文言传》说的与天地日月四时鬼神相合的大人,先天后天都不违而顺奉的圣人。

元亨利贞四字之中已经具有这种深厚的科学精神,才能使元亨利贞思想成为不刊的真理。所以它相信人们若行元亨利贞四德,就会使天下万物各正性命,保合大和,全都利贞,而更欲推广于世界,达到万国咸宁的理想境界。

(完)

宋本《周易注疏》的点读之一

点读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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