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访问树枣文字网!

鲁西南(阿青)陈老二小说免费阅读最新章节目录

树枣文字 分享 时间: 加入收藏 我要投稿 点赞

 

简介: 书名《鲁西南》,类型:仙侠武侠-奇幻修真 作者: 陈老二 配角: 阿青 次要讲述了: 憨厚乡村青年背负欺天命运,偶得传承,一把度天尺,两纸玄医经,用奇术怪方活人避天,融阴阳五行改换乾坤。 19自傲。)

第一章 黄皮子

1970年夏,亥时,漆墨无光,瓢泼大雨倾泻而至,强劲的狂风呼啸,将田埂两旁粗杨吹得东倒西歪。

鲁西南地区经受了百年来最大的一次暴雨,这场雨来得很是突然,白日里还是晴空万里,不料刚到傍晚便飘来一团乌云,将这方天地层层笼罩,没有闪电,没有雷声,这大雨便哗哗落了下来,此时已经到深夜子时雨还没有一丝的停歇,反而愈来愈大了。

大雨似乎要把鲁西南这些年干旱的大地狠狠浇透,雨水不要钱一般从天际流淌下来,将村子四周的田地都完全淹没,构成湖泊一般的水洼,地里还有些没来得及收割的麦子,此时都已经被狂风刮倒在水洼里,狼藉一片。

  这天地间一片漆黑,看不见一丝光亮,路两旁黑漆漆的杨树在风中用力摇晃,犹如耀武扬威的妖魔,对着路上的来者择人而噬。

这时,红卫村村南一道宽阔的土路上渐渐浮现两个瘦弱的身形,顶着路两旁东倒西歪的粗杨,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泥水前进,猫着腰,低着头,眯着眼,浑身已经被雨水浇透,薄薄的麻布汗衫紧紧的贴在皮肤上,正艰难的往前走着。

“达达(村里父亲的称呼),还没到村里吗,我快走不动了。”其中一个稍微壮实一些的阿青低声问道,说话间不由得急促喘了几口气,似乎有些累了。

“快了,再坚持一下。”父亲低声应道,把头顶的斗笠压得更低了。“唉,不过今日这雨下得有些蹊跷啊。”

  “达达你看出什么了?”人影问道。

  “不好说,这雨来得不是个时候。”人影掐指道,两眼瞥向四周连成一片的雨幕,随后摇了摇头。“赶紧回去吧,到家熬点姜汤,别再受了风寒。”

  “嗯。”

两人头压得更低了,步子也开始加快。

  这两人是红卫村做赤脚医生的阿青父子,早些年还给人看阴阳风水,后来就封手不做了。阿青名为陈青,这些年间就不断跟随父亲东奔西跑打下手,不过都是周边几个村子里的事,倒也不会走得太远。

平日里四处奔走做个赤脚医生,给去不起医院的人畜看些疑问杂症,父亲医术不错,不管是什么疑问杂症到父亲手中基本都能治好,甚至有时候阿青还很诧异,因为父亲有时候用得方子很是奇异,你听过给人打了几巴掌,然后病就好了吗,有一个甚至已经淹死的人,家属都已经预备入殓安葬,然后被父亲打活了,父亲说,那是碰上了,那人命不该绝,并吩咐阿青认真学医。

四周的人都说父亲是有真本事的,好多人还想让父亲给看看阴阳宅风水,但都被父亲婉拒了。而且阿青对于风水阴阳最为感兴味,但父亲一丝一毫不教,他说阿青心太善,不适合做这一行,祖师爷不赏他这碗饭,反而倾力教授阿青医术,不过阿青实在是天赋欠缺,或者是没把心思放在医术上面,这些年也没学进去多少,倒是把气得父亲不行,只道是后继无人。

后来阿青说还想学风水阴阳,但被父亲狠狠怒斥一顿后,从此,阿青再没提过这档子事。无法开始接受父亲的医术,如今已经学习了三个年头,阿青对于医理病症已经极为熟悉,而且经过多年跟随父亲耳濡目染,医术已经有了气候,虽然还没有出手治病救人,但是阿青感觉本人给人治病已经没什么问题。

  今日下午,父子两人去数里之外的村子去行医,没成想走到半道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将父子两人淋在了半道。

红卫村的黑色轮廓渐渐开始显现,阿青脸上不由得显露一丝喜色,本来疲乏的身子突地升起一股气力,不由得加快脚步,渐渐越过父亲的身子,不过这时父亲却突然一把抓住了阿青胳膊。

“先别走,你看前面。”父亲严肃道,抓着阿青胳膊的手掌不由得紧了紧。

  阿青一惊,疑惑的望向前面,随后便赶紧止住了脚步,用力擦擦满脸流淌的雨水,将前方的景象看得逼真

  “达达,那是?”阿青惊疑道。

“黄皮子,而且是有了道行的黄皮子。”父亲沉声道,面容严肃。

  “那它站在路边做什么,好像看见我们了?”阿青不确定道。

“嗯,看样子是在等我们,看其身形应该有了百年道行,一会小心点,别被其迷惑,一会谁喊你都不要应,我喊也不行,别让它把魂勾去,这可有些麻烦了。”父亲道。

  阿青点了点头,他发现黄皮子已经望了过来,不过黄皮子没有动,蹲在原地双眼冒着淡黄色幽光,看阿青父子俩过来,阿青似乎看见黄皮子双眼内幽光闪烁了一下。

父亲步子不停,一手抓着黑色药箱,一手抓着阿青,就当没看见黄皮子,绕了一下,双眼直视往前大步走去,同时也叮嘱阿青就当看不见黄皮子。

  很快,两人便靠近了黄皮子所在,它就趴在一个相对高一些的泥堆上,浑身皮毛已经被雨水淋透,两眼静静的看着阿青父子。

父亲是一丝目光都不往黄皮子所在泥堆打量,带着阿青径直往前走。但是阿青却是做不到,心中极为猎奇,眼角余光不由得看见黄皮子全貌。

这只黄皮子犹如小狼狗大小,看着甚是壮硕,腹部高高隆起,而且肚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还在慢慢的蠕动,而在它脖颈下方有一个硕大的咬痕,像是被什么猛兽撕咬,脖颈都被贯穿,上面还有血丝渗出,它望向阿青的眼神有一股求救之色。

  而现在阿青也晓得了这黄皮子为何这么久都没动地方,很可能是因为受伤。

看阿青父子从身旁走过,这黄皮子不由得有些焦急,嘴里突地发出咕噜噜的叫声,似乎是那气管也被咬破,已经发不出声音,身子挣扎着往前挪动,对着阿青父子求救。

父亲听见呼噜噜的声音步子一顿,不过随后便大步往前走去,似乎是不准备救下黄皮子。

  阿青听见声音身子却是一颤,他的目光也随之落在黄皮子身上,多年学医耳濡目染,阿青一眼便看出了黄皮子的情况,视线还不由得在黄皮子隆起的腹部停留了一下。

“达达,黄皮子似乎在向我们求救。”阿青拉了一下父亲,低声道。

  “今夜的雨就很反常,还有这百年黄皮子求救,不祥之兆啊,这事咱不能掺和。”父亲凝重道,用力拉了一下阿青。

阿青不由得快走几步,那黄皮子看阿青父子渐渐走远,嘴里呼噜噜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声音中透着焦急。

  声音清晰的传进阿青耳中,听得阿青心头颤动,本就极为善良的阿青,此时把心揪在了一块。

  “达达,我们救下它吧,这么大雨,不救它会死得。”阿青急道。

“你以为百年道行的黄皮子能那么容易死,肯定是在迷惑你,然后吞了你的精气。”父亲冷声道。

  “那如果是即将分娩呐。”阿青道。

  父亲步子猛地一顿,手里紧紧抓了一下药箱。

  “你确定?”

  父亲凝神静气,眼角斜望向黄皮子所在,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阿青重重点了点头,望向父亲眼中浮现一丝哀求。

  “救它吧,不救肯定会死掉的。”

“唉,孩子你就是太心善了,这百年道行的黄皮子可不是我们能招惹的,若是它向我们求救还好,若不是,一旦咱俩靠近,肯定会着了黄皮子道,咱俩也会被吞尽精气,横死荒野,我虽然会阴阳风水,但不会捉妖降魔,你可想好了?”父亲停住脚步,叹了一口气,心中似乎也在剧烈挣扎。

  “救。”阿青肯定道。

“罢了,为父陪你赌一把。”父亲忽得咬了咬牙,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绣着一对鸳鸯的红色荷包,放到阿青手中。

  “若是感觉不对,就捏碎里面的东西,或许能救下你。”父亲道。

荷包放进阿青手里便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升起,这漫天的雨水也不能丝毫阻挠香味的洋溢,反而让这股香味透着一股清凉,荷包内放有一个圆珠一般的物体,握在手中轻飘飘的,不过这圆珠似乎很是脆弱,阿青感觉稍一用力就能捏碎。

阿青点点头,将荷包握在手心,小心的往黄皮子所在走去,父亲跟随阿青身后,手掌暗暗捏着一张叠成三角的黄符,紧紧跟在阿青身后,以防阿青有什么事他可以随时出手。

  黄皮子看有人过来,双眼紧紧盯着阿青,嘴里呼噜噜的声音更快了。

阿青刚一靠近便感觉黄皮子身上传来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是女人身上的体香,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浓烈邪念,不过这股味道刚一靠近便被荷包的香味中和,阿青邪念刚一升起便恢复了过来。

  黄皮子似乎也感觉到了阿青的不对劲,嘴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快速收拢身上的味道,很快阿青便再也闻不到那种好闻的味道。

阿青慢慢伸出手摸在黄皮子身上,皮毛都是湿漉漉的,摸起来透着温热,随后阿青便在黄皮子高高隆起的腹部感遭到里面有东西在慢慢蠕动。

  “达达,真的要分娩了,里面有好几只。”阿青对着身后的父亲喊道。

父亲随后蹲了下来,一只手还是紧紧捏着那张黄符,另一只手摸在黄皮子身上,掌间暗含特殊的手法,眨眼便将黄皮子情况诊断出来。

  “确实即将要分娩,不过它体内已经元气大伤,恐怕不能自行分娩,不然早就出生了。”父亲点点头道。

“这黄皮子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恶斗,元气已经极为虚弱,得赶紧引导分娩才行,不然大小黄皮子都性命不保,就算它有再高深道行也不行。”父亲面容严肃。

  “此事耽搁不得,罢了,那就救它一命,希望种善因得善果吧。”

“赶紧把它带回家去,用你的衣衫将黄皮子兜起来。”

  阿青赶紧把身上的衣衫脱了下来,将湿漉漉的黄皮子小心翼翼的放在衣衫上,然后打上活扣,抗在肩上,跟随父亲往村子里走去。

黄皮子似乎极为疲累,脖颈上的咬痕已经被父亲止血,伤口已经无碍,只是它元气耗损严重,想要恢复还需要些时日。

  黄皮子靠在阿青背部,感遭到上面的温暖,渐渐眯起了双眼,望着阿青眼中闪烁感激。

第二章 族碑

外面天色渐渐放亮,雨幕也开始变小,院子里响起朱冠公鸡嘹亮的鸣叫。

阿青将父亲额头上的汗珠用毛巾擦掉,父亲长出了一口气,从半跪在地上开始站起身来,由于半跪时间太久,乍一起来还有些困难,阿青一把将父亲扶了起来,显露了身前铺在地上的花棉被,这棉被有些破旧,里外表都是窟窿,显露大团大团的灰黄棉花。

  而在这棉被上正躺着一只狼狗般大的黄皮子,不过似乎是有些虚脱了,精神焕发的半眯着双眼,在它腹部位置正有两只还未睁眼的黄皮子正往怀里用力钻,似乎是饿了。

“阿青,你去老婶家借点羊奶,这黄皮子太虚,还没有奶水。”父亲擦擦手上的血污,对着阿青吩咐道。

阿青点点头从屋里窗台拿了一个玻璃瓶子就大步往外走去,现在天色刚亮,空气中夹杂一丝清冷,天上的雨势已经弱了下去,化作毛毛细雨飘落,恐怕等到太阳出来这雨也就停了。

  由于下雨,街里的路都化为泥潭,还有一些积水没有地方流淌,在巷道构成一片一片水汪,阿青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去。

阿青家在红卫村东头,很近,到村口也就几步路,是一处见方的土坯房,一处主房,堂屋三间,坐北朝南,两处配房,东西各一间,门前是一道高高的土坯院墙,堂屋是父亲居住,也是父亲的药堂书房,东屋是阿青居住,西屋是放族碑等祭祀之用,这屋比较宽敞,而黄皮子就是在西屋分娩。

阿青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是父亲一把将他拉扯大,早些年父亲给人看阴宅风水积累了一些家业,起了这么一处院落,当时也算在村里不错的了,后来似乎是出了什么变故,反正是挺大的事,父亲从此不再给人看阴阳风水,做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

  父亲说,看阴阳风水损阴德,不做了也好,从此再也没再提过这档子事,做起了治病救人的行当,但是村里人穷,治病也没什么钱,大多时候父亲也只是意味性的收一点,所以,日子过得也越发贫苦

但通过父亲只言片语,阿青晓得自家有很多秘密,比如阿青他从来没见过他的母亲,父亲也从未提过,有一次阿青猎奇问父亲,父亲只是笑笑便岔开话题,而且村里的人也都不晓得阿青母亲是谁,只晓得二十年前,父亲外出一趟很久才回来,回来得时候抱回来一个刚出满月的男娃,那就是阿青,如果不是阿青和父亲长得很像,阿青甚至怀疑本人是父亲在路上捡来的。

而且阿青还有一个疑问压在心底,那就是从来没见父亲提过爷爷奶奶或者兄弟姐妹的事,就仿佛是父亲无父无母,无哥弟姐妹,而且村里人对此也都不是特别清楚,只晓得阿青的爷爷奶奶是个极好的人,在阿青父亲还小的时候便外出,几十年过去都没再回来。

有时候阿青会问父亲,但父亲从来没有回答过,连父亲为何会看阴阳风水他都没有提过,村里的人也只晓得父亲有一天突然就给人看起了阴阳宅风水,尤其是特别灵验。

最让阿青迷惑不解的是,他家没有祖坟,或者说父亲没有带阿青去过祖坟,二十多年了,村里的人过年过节都去祖坟祭祀祖先,再放个鞭炮,烧点纸钱什么,但他家从来没有过,也没听父亲提过。

而且家里只要一个青石材质的族碑,供奉在西屋,上面没有人名,只是有一个雕刻的古文“陈”字,族碑背面是密密层层的小篆,据父亲描述,这族碑家里历代供奉,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能护佑家族,供奉时候要怀有敬畏之心,若是他死后,这族碑便传给阿青侍奉,具体的情况父亲没有细说,阿青也没敢问。

阿青手里拿着玻璃瓶子,里面装着大半瓶温热的羊奶,已经借完羊奶回到了院子,此时雨势已经停了,天际开始出现一丝太阳的光芒,在东边云层里构成火烧云一般的景象。

父亲从堂屋和院子来回走动,院子里已经摆上了未晾干的艾草,车前子,黄苓,还有一些朱砂雄黄,一只壮硕的朱冠公鸡仰着头立在柴垛上,两眼滴溜溜的望着进院的阿青。

  “达达,羊奶。”阿青扬了扬手中的玻璃瓶。

  “嗯,你去喂吧,小心一些。”父亲抬起头道,手上不停的摆弄那些药材。

阿青推门走进西屋,躺在棉被上的黄皮子似乎是恢复了一些气力,也不知父亲给它灌了什么药,此时已经能睁开眼看着阿青,不过还是没有奶水,那两只小家伙嘬了半天也没吃出一点奶水来,急的吱吱叫唤。

阿青赶紧走了过去,偷瞄一眼黄皮子没有什么反应才把一只小家伙抱在怀里,用手指头沾着羊奶喂,后来觉得太慢,用勺子才把小黄皮子喂饱。

  黄皮子像人一般对着阿青显露感激般的眼神,这才低下头把两只小家伙揽在怀里,两只小家伙吃饱很快便躺在它怀里熟睡起来。

阿青从西屋走出来却发现父亲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太阳也已经升了起来,四周的温度也开始上升,虽然还未到半夜,但四周的空气已经开始透着一股湿热。

  “达达,我喂完了。”阿青道,将玻璃瓶放在窗台上。

  “嗯。”堂屋里传来回应。

屋里光线昏暗,窄小的窗棱散下不多的光亮,父亲站在案几旁拿着一只狼毫毛笔,在艾草纸上画着什么符号,空气里洋溢着纸墨的香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朱砂的淡淡甜味。

  “达达,这只黄皮子真的很有灵性啊,刚才还感激我嘞。”阿青站在父亲的案几前。

“这只黄皮子最少有一百五十年的道行,早就通了人性,不过等它好了就赶紧送走,留在家里也麻烦。”父亲淡淡道。

  “那它啥时候能好啊,我刚才看见黄皮子脖颈上的伤口都愈合了。”阿青道。

“半个月就得离开。”父亲掐指算道,在测算吉凶。

  “一会你把这个烧了,把符水喂给黄皮子,。”父亲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黄符,应该有些年头了,颜色都有些黯淡,而且父亲已经很久很久不再画符了。

  阿青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黄符,看父亲不再搭理他便走了出去。

烧了一碗符水放在黄皮子跟前,它面露一丝喜色,赶紧把头伸进碗里把符水喝了个精光,阿青有些疑惑着黄皮子的表现,难道这符水很好喝,不然怎样会这么迫不及待。

阿青没学过阴阳画符,所以不懂,这是父亲收藏多年的正神符,乃是封神之用,众所周知,黄皮子就是农村里的黄鼠狼,又叫黄大仙,但这大仙名不正言不顺,只是野路子邪仙,算不得神仙,只要让有修行的人给他正神,才能正式踏入邪道,成为被天地承认的修行者,才能修行越来越精深,甚至无望成仙,不然只能算作妖,当然这也只是一种说法,农村里总是会流传一些神仙妖怪的故事,谁也不晓得真假,毕竟也没人亲眼见过。

刚把符水喝完,这黄皮子便眯起了双眼,一股模模糊糊气味在阿青的感应下升起,随后阿青便感觉它体内的元气快速增长,连身上的毛发都变得包含光泽,一股正统的气味从它的体内传出。

阿青也不懂什么正统之类的东西,他感觉这黄皮子似乎从根本上变了什么,看着更舒服了,再也不像之前那样,面对着它的时候心中老是隐约产生戒备。

  黄皮子慢慢睁开了眼,对着阿青点了点头,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感激,它从棉被上站起身子,身体已经无碍,它凑到阿青跟前,细心闻了一下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它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在判断着什么,或者说牵动了它脑海中的某个感应。

  随即它一把抱住阿青的大腿,不待阿青反应张嘴就咬了下去,两根利牙深深的扎了进去,脚腕处便构成两个血洞,殷红的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你........”阿青心中猛地一惊,但随即便感觉浑身酸软,再也支撑不起身子,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得到了意识。

黄皮子看阿青昏倒在地,随后咬住阿青的衣衫,将阿青拉到供奉族碑的案几下,把阿青流血的脚腕搭在案几上,和躺在地上的身体构成一个三角形,脚腕处流出的殷红鲜血很快便在案几上汇聚起来,化为一道溪流四处蔓延,不一会儿便化作一滩。

黄皮子将血液引导着往青石族碑流去,血液很快便来到了族碑的底座下,将根部侵染得一片血红,就在这时,黄皮慢慢将它的一根爪子抬起,放在嘴边,一咬牙便将爪子咬破,艳红色的鲜血眨眼便流了出来,滴在族碑的底座下,融进阿青血液里。

  黄皮子毛发霎时变得灰暗,似乎损失了很多精华,眼神都有些黯淡,步子也有些踉跄。

随后黄皮子逃跑一般的快速跳下案几,紧张的望着族碑方向。

  随着黄皮子的血液加入,阿青的血液好像沸腾了一般,沿着族碑四周往上迸溅,,眨眼族碑上便被阿青和黄皮子的血液浸染。

随后像是发生了什么奇妙变化,这些血液竟然丝丝渗进了族碑之中,化作红色细线眨眼便布满了大半个族碑,在底座下的血液快速游动,眨眼便都融入族碑之中,一滴都没有漏下。

  族碑被浸染成一片赤红,尤其是那“陈”字,红得发光。

“咔嚓。”族碑上传出一声微响,黄皮子望着不由得一阵紧张,身子竟然在轻轻颤抖。

  “咔嚓。”又是一道微响,随后这“陈”字所在区域竟然开始往外凸起,构成好像圆柱一般的外形

族碑上的红色细线在“陈”所在区域化为圆柱后便快速汇聚而来,眨眼,这族碑上就只剩两头的圆柱化为赤红,红得耀眼,红得通透。

看圆柱已经完全化为了红色,黄皮子谨慎的快速跃上案几,从圆柱位置飞掠而过,用嘴从圆柱内叼出了什么东西,随后这圆柱上的红色快速褪去,那“陈”字所化的区域快速回缩,眨眼这圆柱已经消失不见,族碑也恢复了原样,上面连一道细微的裂痕都看不到,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黄皮子从案几上跳下,从口中吐出一个鸡蛋大血红色蜡丸,上面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洋溢悄悄放在了阿青跟前。

过了一会,阿青揉揉发涨的脑袋,幽幽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见了刚才把他咬晕的黄皮子正蹲在眼前。

第三章 内经

 阿青一骨碌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两眼死死盯住黄皮子。

脚腕处两个血洞已经停止了流血,伤口已经结成血痂,但模模糊糊还是有些痛。

  黄皮子没有理会阿青的紧张防备,将地上的红色蜡丸往阿青脚下推了推。

  “给我的?你要做什么?”阿青慢慢弯下身子,将紧绷的身子慢慢舒缓,伸手把蜡丸从地上拿了起来。

“哼哼哼。”黄皮子似乎是听懂了阿青的话,点了点头,并不断敦促阿青将蜡丸打开。

  阿青把蜡丸拿在手中细心打量,入手轻飘飘的,里面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最外层在光线照射下透着晶莹之色,这蜡丸上有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股淡淡的不知名香味掺杂其中。

这蜡丸里面似乎是有东西,能模糊看见里面混沌之色分布不均,阿青用力捏了捏,蜡丸很有韧性,并没有任何变形,也没有用任何零落

  黄皮子从案几上叼下来一盒火柴放在阿青跟前,示意用火炙烤。

阿青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抓了一把麦秆堆在地上,将蜡丸放在上面,在黄皮子的敦促下点燃了火焰。

火焰快速增大,眨眼便将蜡丸全部吞没,融化的蜡油让火苗更大,随后这蜡丸好像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冒出红色的细密汗珠,一股淡淡的香味洋溢,随后这蜡丸表层便极速消失,让里面的东西显露了一个小角。

这是一个小小的青铜丸,如鸡蛋一般大小,比蜡丸小不了多少,呈椭圆形,上面有淡淡回形云纹缠绕,没有任何凸起装饰,看着甚是圆润,上面透着淡淡青丝纹理,顶部有盖,被油蜡牢牢封住。

  阿青从火堆里把青铜丸快速扒拉出来,虽然被火炙烤,但手感温凉,拿在手中轻飘飘的。阿青拿在手中细心端详,除了顶部有一个被油蜡封住的盖,其余位置都极为圆润,看不出任何的缝隙。

阿青伸手用力按住青铜丸顶部的盖,咔嚓,油蜡顺势碎裂,一股熟石灰的味道从里面传出,阿青赶紧屏住呼吸,白色的石灰粉末从里面撒了出来,在地上构成白色一片。

阿青将石灰都倒了出来,伴随着还有一个圆形物体夹着一个小小的锦卷从里面掉落了下来,阿青看青铜丸内已经空了便放在一旁,猎奇的把锦卷和圆形物体拿了起来。

锦卷摸起来极为干燥坚韧,那熟石灰和油蜡阻挠了潮气的进入,就算有一点潮气进入,也会被熟石灰吸收,这才让锦卷不断完好保存至今。

  圆形物体不知为何物,像是一个圆形的铜钱,只不过没无方孔存在,上面有一些古朴的纹路显现,触手温凉,摸着像是玉质,两头高高凸起,雕刻一个圆形凶兽纹路,不过上面的纹路被石灰塞满看不逼真

阿青小心把锦卷放在掌心,像是蚕丝制成,坚韧柔软。

  悄悄展开放在光线下观看,入眼便是一行隶书,笔法苍劲大气,上面写道:

吾乃妖医玄一,转阴阳,定生死,欲飞升之际,不愿传承断绝,留“内经”一部,度天尺一把,得此传承者,可活人蔽天,逆阴阳转玄天。弥留之际嘱托陈氏香炉供拜,或随葬于耳,此经若重现天日,也为天命使然。此法霸道,万不可示人,只可自知,不然祸事临身,切记,切记,得此法者该当悬壶济世,顺应本心,解因果,明五行,方能不负传承。玄一留。

  阿青越看越是心惊,冷汗从两颊滑落。

他之前从隐秘野史典籍中晓得,在千年之前曾横空出了一个奇人,自称妖医,不只修为通天,可搬山倒海,还医术妖邪,生死人肉白骨,且药方妖异,万物天地皆可入药,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当为一代神医。

  只是他只出现了不到十年时间,便消失不见,传闻说他修成邪道飞升仙班,也有人说兵解转世再世为人,也有人说他遭人暗算,血肉被分食。

不过他却在这十年里留下了无数的传说,典籍中记载他出世之时刚二十稚龄,据野史记载,那时这天地间妖邪横行,以人为食,当时人们生活苦不堪言,有些人类武道天才都被妖邪异兽生生虐杀,人们根本无力对抗,节节败退。

突然一天,玄一出现在边陲小镇,他用一身医术入道,打入妖邪内部,不光救治受伤的妖邪,他更是用妖医之法融汇万妖之魂,构成通玄的功力将无尽妖邪生生反抗,万妖万神万仙生生臣服,在他脚下颤抖,那时,他为当代第一人,让人们享受了十年的平和时光,而他也具有很大的争议,他不光救人也医妖魔,比起杀人他更热衷于救人,他在出世的边陲小镇开了一个医馆,在这十年里救治了无数的人,不管你是妖是魔,不管你是什么病症,最多三日便可痊愈,哪怕是死亡的人,有时也能生生救活,这在当时,当为陆地神仙。

玄一,他最为拿手的还是医术,他不光救治人类,他身边也跟随了无数他救治的妖邪,坐镇周天,守护了人类十年和平,在当时,他的地位当为世间第一,连皇帝都要亲身去日日拜见,在座下听训他的意见。

不过十年后,似乎是迸发了一场变故,这场变故之后,妖医玄一便消失不见,从此没再出现,在这之后,世间关于他的一切都被生生抹去,连历史都被篡改,世间也无这般人存在,所以现在的记载都是皇室平定了妖邪霍乱,给人们带来了和平安定。

在这之后,若是被人发现讨论妖医玄一,顷刻便被卫兵杀头,而且若是举报更有巨额悬赏。传闻,皇城下的护城河当时都被头颅填满了,而且关于玄一的书籍记载全部焚毁,从此,玄一从历史上被生生抹去,只要残存的野史有零星的记载,不过也和神话故事一般,真实性未知,多年后被一些野史异志收编,正好阿青在父亲的书柜里看过妖医玄一的记载。

  难道说一千多年前妖医玄一真的存在?还留下了医术传承?

阿青颤抖着接着往下看........

  映在眼前的是规整的蝇头小字,还有几个图案,图案上画的其中一个就是凶兽纹路圆盘,上述:度天尺,化阴阳,转玄天,顺财义官本,逆病离劫害,慎之。。。。。。

原来那就是度天尺。阿青心想。

阿青起先有些疑惑,但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内经》不光可活人救命,也多害人之法,若是不慎,生灵涂炭,所以才隐藏在这族碑之中,托付陈家祖上,或许祖上也不晓得族碑中有《内经》所以才隐藏至今,此时重见天日,无疑是真迹了,常人也不会费这么大周折。

  阿青精神为之一振,再低头凝神往下看去,经中所述,使得阿青愈加确信这就是一千多年前失传的《内经》。

  但见锦卷所述:

《白虎七变法》,取三月三日所杀白虎头皮,生血、虎血,紫绶,履组,流萍,以三月三日合种之。初生草似胡麻,有实,即取此实种之,一生辄一异。凡七种之,则用其实合之,亦可以移形易貌,飞沈在意.......

五石散主用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也,等比三钱,取丹火熔炼,无根之水一钱,淬火,化石为粉,致幻,燥热绘烈,升阳,微毒........

  阿青阅到此处,不觉头皮热麻,喜不自禁,这可是千百年来鬼医奇才梦寐以求的圣典啊。

晓得五石散的配方,只不过没有这么详细的说明,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阿青如痴如醉的读下去,已经将黄皮子忘在了一边,不觉间已经到了正午。

  这时,院子里传出一阵重重的脚步声,红冠公鸡发出急促的鸣叫,滴溜溜看着院子里的人。

院子里有人站住,扯着嗓子急促喊道:“陈师傅,在家吗,有人来求医。”

  阿青急忙收好《内经》,将青铜丸归置好,地面清扫干净,把《内经》和度天尺塞进壁龛的夹缝里,然后伸了伸懒腰,揉揉眼睛,走出房门。

院子里站着两个人,有一人阿青认得,三十多岁,一米六几,身子极为壮实,他是村里民兵队长高兵,父母双亡,无儿无女,与父亲不太对付,因为有次父亲给村里人看阴宅,就在他家祖坟不远处土坡,后来说克他家祖脉,坏了他家的祖坟风水,导致他家现在人丁奚落,确实,高兵他家这两年过得也不太好,然后他就开始记恨父亲,觉得这一切都是父亲故意的,经常给阿青一家穿小鞋。

  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中年汉子,急的满头大汗,看见父亲和阿青同时从屋里出来,急忙迎了上来。

“陈师傅,可找到你了,我家大柱晕倒在坟地了,怎样都叫不醒,还要麻烦您赶紧跑一趟。”中年汉子急促道。

  “好,我带点东西。”父亲点点头,进屋拿出来一个小黑箱子挎在肩膀上。

“阿青,我今天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一会本人弄点吃得。”父亲拿起小黑箱子,叮嘱阿青。

  “晓得啦,达达早点回来。”阿青应声答道,他晓得,此次不同于看病,在坟地晕倒估计是中邪了,有时可能一两天还没醒,有时可能出现鬼上身,神志不清,父亲得随时看着。

过了很久。

  天色渐暗,父亲还是没有回来。

  达达估计是遇到麻烦事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阿青嘟囔道。

要不要把《内经》的事告诉达达呐?阿青想起锦卷上写的那句话,最初还是决定不说,人家既然在托付的时候有要求,我们就应该恪守,不能孤负千年之前的老前辈,何况这个事还是保密比较好,免得被人惦记。

一念及此,阿青从壁龛将锦卷和度天尺拿了出来,将度天尺用井水清洗干净,这时阿青才看清,度天尺呈青黑色,上面四周有八个刻度,八个轮盘,八个小兽头,一个大的凶兽头,雕刻的栩栩如生,极为精美,背面是密密层层的精致符文,内里透着丝丝金光,符文阿青也不认得,但看上一眼便觉得心灵一阵祥和温馨

度天尺不大,还没有一半巴掌,顶部有一个小孔,阿青搜索了一下,找了一根棉绳穿过,戴在了脖子上,隐藏在衣服里,一阵温凉的感觉,很是舒服。

随即阿青拿起《内经》,坐在油灯下,如饥似渴的阅读起来,黄皮子就趴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两只小家伙被阿青喂了羊奶已经沉沉睡去........

  夜色已经深了,只剩下西屋的煤油灯火光摇曳。

第四章 过灵

  天色渐渐亮了,阿青将手中的《内经》放下,揉了揉眼睛,伸伸懒腰,竟然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晚上。

院子里传来朱冠公鸡戒备的打鸣声,伴随着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青忙把锦卷藏好,走出屋子,关上房门,院子里是一赤脸中年汉子,滴滴汗珠从额前落下,急匆匆迎上来。

  想起来是昨天前来求助的中年汉子,他家里的孩子晕倒在坟地。

刚一看见阿青便急匆匆往阿青手里塞了一张草纸,那是父亲给开得药单。

  “陈师傅让我前来取药。”那人喘着粗气说道。

  “现在情况怎样样,醒了么?”阿青问道。

“唉,就是不醒,而且肚子越来越大,我们完全不敢动他,更不敢送医院。”来人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嗯,你等我一下。”阿青麻利的将药单上的东西抓齐,提出房门。

  “我同你一起去。”阿青有点担心父亲身体吃不消,想去帮忙。

俩人急匆匆离开院子,留下黄皮子和朱冠公鸡看家,这黄皮子已经通了灵性,阿青丝毫不担心它会对家里的鸡鸭做什么,就怕是朱冠公鸡挑衅它,朱冠公鸡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中年汉子的村子在红卫村南边,名叫红沙窝,距离有三四里土路,之前阿青还来过几次,土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杨树,将上空的阳光遮住,倒不会觉得热,那人一路上将情况说了个大概,阿青也晓得了是怎样回事。

晕倒在坟地的是他儿子,十七八岁的年纪,前日半夜在村头刨地时候不小心弄出来一口棺材,然后便晕倒在地里,之后便不断昏迷不醒,而且不排不泄怎样都不见好转,这可急坏了一家人。

半个时辰不到,他们已经赶到了他家土草房,草房四周是一片黑漆漆的柳树林,屋内可能由于昏暗点着煤油灯,隔着窗棱能看见里面人影不时晃动。

  院子里也站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对着屋内指指点点,一脸可惜的容貌

刚进院子,阿青便看见父亲斜靠在堂屋门口的藤椅上,半眯着眼睛,神色萎靡,一脸的疲倦,看见阿青进来快速喘了一口气,打起精神从藤椅上坐了起来,揉揉发木的面颊

  “达达。”阿青看着父亲如此憔悴,一阵心疼。

  “过灵。”父亲凑近小声说。

  “啊?”阿青心中一惊。

“青壮小伙在棺木安葬之地昏倒,定是鬼气入体,导致神经紊乱,心神溃散,且鬼气郁结在小腹,久聚不散,似要凝结邪胎,可这也不是姑娘,再这样下去,恐怕......唉,你先去把药熬了。”父亲叹气道。

  过灵?阿青来到灶间,一边煎药一边寻思。

这座坟地的鬼气可真够厉害的,竟能压制住正午的阳气而出来害人,这可确实让人有些惧怕,想起之前父亲讲起阴宅风水对人体生理产生的作用,这次可是真的应验了。

  看着药罐里翻腾着的药材,这些普通的阳性药材有用吗?据本人观测,恐怕父亲也没有多少把握吧。

突然阿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一丝喜色,他想到《内经》中有一个方子可以医治过灵病症,而且方法极为简单。

  法子上说,鬼气侵体为鬼郅,以阴泥为引,那是老槐树根粘连的胶泥,活地龙两只,碾碎混合取其汁液,合水含服,一次根除。

阿青拍拍屁股从地上坐了起来,从墙角拿了一把小铲子,偷偷的溜了出去,这四周肯定会有槐树存在,但是老槐可不好找,他寻思着离村子远一点的地方肯定有老槐生长。

一般村庄四周经常会生长一些槐树,有很多并不是有人种植,而是自己长出来的,很是奇异。

走出院子便一头扎进房后茂密的柳树林内,果然,刚走出柳树林没多远便看见一颗巨大的老槐,能有俩人合抱粗,密密层层的枝叶遮盖半个天空,坐落在平坦的田地里,地面已经没有庄稼,估计是还没来得及栽苗。

  阿青快步走了过去,刚靠近便感觉树荫周边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及想其他,阿青弯下身子寻了一根最粗壮的槐根往下挖了下去,挖了有四五铲子,便挖出几块黑色的泥块,有淡淡的腥味传出,随着手指捏动变换着不同的外形,丝毫不松散,这便是胶泥了。

  阿青拿在手中两块,这应该已经足够,接下来该是抓地龙了。

  地龙,学名蚯蚓,阴潮的地里多的是,抓上几只容易的很。

阿青在田地里来回走动着,挖了好几铲子,连地龙的影子都没见到,地龙本身就是生活在地下,没有任何的声响,不像蟋蟀蝈蝈,还可以叫,只能靠运气,一铲子一铲子的挖。

奇怪的是,本来地里应该有很多的地龙,而且是刚下完雨,地龙都在地表浅层,但今日却是一只都没有见到,阿青渐渐的往远处走去,不知不觉又走了回来。

  突然阿青看到前方树荫下一个新堆土坡上有东西在动,就在老槐背面不远处,看上去像是一条条地龙蠕动。

  阿青小跑过去,将地面上洋溢的淡淡潮气挤散。

走到跟前才看清,这土坡明明就是一座刚挖开的老坟,一个半人高青石碑斜躺在旁边,似乎是被人挖出来不久,上面的字迹已经分辨不清。

四周散落着土块,坑底有一个黑红棺材,已经显露了半个棺盖,上面坑坑洼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有一个细长裂缝,应是不小心用铲子砍得。

  棺盖和泥土接触的地方,密密层层的地龙在蠕动,时不时有几条粗壮的地龙在土坡露头.......

阿青大喜,蹑手蹑脚靠近,看准几条粗壮的地龙,正欲下手之际,忽然心中一动,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儿,凝神四下望去,猛地发现这里竟在老槐树正北面,那粗壮的槐树犹如高大的墓碑。

槐树,又称鬼树,木鬼,凝聚阴鬼之气,万万不可种在坟地,不只会让坟墓主人灵魂无法超生,还有镇魂之效,让灵魂时辰经受煎熬,时间久了更会构成凶煞之地。

  按照当地风俗,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人会这么干,且看这老槐也有些年头了,阴鬼之气更甚,估计此地早已成凶煞之地。

  恐怕这就是那大柱昏倒的地方,鬼气入体而构成过灵之地。

阿青虽未单独给人看过病,但是一般的阴宅风水还是懂得一些,通常鬼气最多让人不适,人体的防御机制还是很强大的,除非一些怨气极大的墓地,鬼气浓盛,那才是真正要人命的地方。

可天地万物本是相生相克,凡毒物者,数丈之内必有克制之物,那个青壮年大柱受此地所伤,最理想的处理办法就是就近寻找克制之物,几千年来的风水玄学医理,不就是五行相生相克,阴阳相互平衡么?

  阿青突然想明白了,揣摩着这群地龙不正是那鬼气的克制之物吗?

《内经》所述,果然不假。

  土草房内,父亲在房间转来转去,方才已经将草药喂服,现在就看结果如何了。

这个阿青溜去哪了?这么久还没回来,熬得药一扔,不晓得跑哪去了,看来这孩子还不具备这个行医的素质,还是玩心太重,本人后继无人啊。

  “陈师傅,不好了,你快看。”正想着,屋里传来急促的喊声,那是中年汉子焦急喊声。

父亲冲进内屋,吃惊的见到大柱鼓胀的肚皮急促蠕动抽搐,肚皮上青色血管周边开始发紫,出现了一块块紫黑色瘀斑,坏了,那是皮下血管破裂。

  情急之下,父亲抽出数十根银针,同时连刺大柱的三阴,足交,至阳,劳宫和阳陵泉五大穴,并重手捻针,配合拍打。

片刻之后,大柱蠕动抽搐渐渐止住了,可是肚皮却还在增大,看着就剩一层薄皮,在摇曳的灯光下,甚至都隐约看见里面鼓胀的肠子,出血点还在添加,父亲开始冒汗了。

  阿青挑选着捉拿肥大的地龙,眨眼间玻璃瓶里便有了两三只。

  抓好手中的瓶子,兴致勃勃的原路前往,不一会便看到柳树林后的三间土草房。

刚一靠近便听见屋里传来急促的声响,似乎里面情况不妙,阿青赶紧钻进灶间。

灶间无人,锅台上摆着空药罐,大概药已经熬好端过去了,阿青找了一个瓷碗,将玻璃瓶里的地龙还有阴泥倒进碗里,拿着木槌捻起来,不一会便成了浆糊样,阿青把瓷碗藏到荫蔽地方静置,等一会取上面汁液。

  阿青自得走进内屋,见里面已经忙成一团,原来大柱将刚喝下的药都吐出来了,撒了一床。

  “阿青,快去再熬一碗。”父亲瞥见阿青,顾不得指摘,赶紧吩咐道。

“好,晓得了。”阿青大声应道,赶紧前往灶间。

  静置的药液还没有完全沉淀,阿青只能慢慢等着,脑子里开始思索。

那坟地有些奇怪,怎样生长这么大老槐树,那倒塌的青石碑,也不像是墓碑,这里究竟是怎样回事?看挖得土,之前那里应该是平坦的,大柱他们怎样去挖的那里呐,他们怎样晓得哪里有坟地,还是一座老坟,估计,那也不是他家的祖坟.......

  “阿青,药熬好了没有,赶紧端过来。”父亲的喊声打断了阿青的遥想

阿青将已经澄清的液体倒进碗里,将地龙等残渣撇了出去,留下澄清的液体,往里加了点热水,小心翼翼的端进屋内。

大柱肚子鼓胀的更大了,四处都是一块块瘀斑,透着紫黑色,已经有些出气多过吸气了。中年汉子捂着脸,蹲在角落里,不停地呜咽。

  父亲赶紧扒开大柱的嘴,阿青拿起汤勺,慢慢的灌进去,一碗药喂完了。

  希望能无效果吧,因为阿青也在赌,他并不晓得这内经能否有用,希望能治好吧,阿青喃喃道。

片刻,父亲便惊奇的发现,大柱肿胀的肚子正逐步衰退.........

  阿青站在院子里,仰脸望着湛蓝天空,咧着嘴,不自禁的笑了。

  当年妖医玄一救人之后大概也是这么满足吧,也许不忍心血就此流失,才有了阿青手上的《内经》。

  “咳咳咳。”

“哇”屋子里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

  这声音传到阿青耳中好像仙乐,他飞一般窜进屋子。

  望着父亲如释重负的脸庞,中年汉子夫妇喜极而泣的容貌,阿青也忍不住眼睛有些湿润。

  “吐完就好了。”父亲说。

  大柱靠在床头,感激的看着父亲。

“谢谢陈师傅,你救了我们全家啊。”中年汉子抓着父亲的手,怎样也不肯松开。

  父亲坐在桌子旁,端着茶水,脸上渐渐挂上浅笑

  看见父亲开心的样子,阿青心中也十分快活。

  《内经》你果然没让人失望。

“阿青,你笑什么?”父亲有些奇怪的看着阿青.

  “没什么,达达,我突然觉得,在救人后,心中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阿青不住的感叹。

  “是啊,所以医生要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只可惜你没那天分,唉,我看我这点东西在我这就完结了。”父亲叹道。

不见得,说不定青出于蓝胜于蓝了。阿青心想。

  当天下午,阿青父子两人便赶回了家中。

  父亲劳累了两天,实在是疲倦了,沾床后不久便传出了鼾声。

  夜深了,明亮的月光从窗棱散落进来,阿青睁着眼,却没有半点困意。

今后,自己的命运将因《内经》而改变了。

第五章 烛阴锁魂

 清晨,院子里传来朱冠公鸡的嘎哒声,还有索索的脚步。

  阿青恍恍惚惚睁开眼,透过半掩的房门看见父亲在院子里摆弄着什么。

  “达达,你拿小黑箱子做什么?”阿青问道。

“我要去看一下大柱晕倒的坟地,你吃点东西和我一起去。”父亲抬头看了一眼阿青,慢慢说道。

  饭后,父亲背上小黑箱子带着阿青出发去坟地,地点父亲之前便问过中年汉子,所以走得极快。

果然,是在柳树林深处,不多时,便来到昨天阿青来过的老坟土坡。

  父亲眯起眼睛扫视片刻,心下暗暗一惊。

  “此地乃烛阴锁魂,已成凶煞之地。”父亲惊道。

  “达达,什么是烛阴锁魂?”阿青见父亲讲起了风水,衰亡诘问道。

父亲手指着四周的地势,余光看着老槐说道:“你看此地方式,阴槐坐南,枝叶蔽天,镇脉锁魂,阳柳落北困气聚灵,东西四周低垂,潮地阴泽,墓穴所在,凶煞之地啊。”

阿青指着挖开的老坟问道:“这个墓地好是奇怪啊,葬在这里的是谁?而且看情形,这应该不是大柱他家祖坟,是不是有些蹊跷?”

  父亲点了点头道:“这老坟怨气如此之重,埋葬之人生前必定受了绝大的冤枉,且死后魂魄锁困不得超生,怨气必是极大,可怜啊。”

父亲随即皱了皱眉头,似是想到了什么,这是........

  “阿青,你去看看棺材四周的土。”父亲吩咐道。

  阿青快走几步到挖开老坟边上,伸着头向下望去。

  “达达,怎样是黑色的土?”阿青疑惑道。

  父亲叹了一口气,道:“果然是那东西。”

“那是黑色尸泥,是孕妇的尸肉腐烂,和阴气结合构成,棺材内必然还有一个婴儿尸骸。”父亲答道。

  “达达怎样晓得呐?”阿青问道。

  父亲叹了一口气,讲述了一个凄惨的故事。

二十年前,村里来了一个瞎眼女人讨吃食,梳着俩乌黑麻花大辫,面皮白净,相貌也俊,名字也好听,名叫朱涵,借宿在村长家里,一天夜里,村长的儿子摸上了朱涵房间,朱涵不敢吱声,本想这事情就这么过去,可肚子却眼见着越来越大,朱涵怀孕了。

儿子胆怯怕事不敢承认,可朱涵却一口咬定孩子就是他的,朱涵记得他那夜要挟的声音,也记得他身上的味道,村长一家暴怒,竟将挺着大肚子的朱涵赶出了家门,朱涵没地方去,便在在村外搭了一个窝棚。

朱涵在窝棚住了下来,靠着好心村民接济,日子也过了下来,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可就在胎儿七八个月的时候,她死了,吊死在窝棚旁的枣树上。

  有人说她不忍以后生活艰难,本人瞎眼,生活诸多不便,可如何照看婴儿,他杀了。

  “那她怎样不去镇上告他们?”阿青气愤道。

“没用的,一个孤身瞎眼女人,无依无靠,肚子还有孩子,拿什么去告,只要拿根绳子上吊。”父亲惋惜道。

  “难道这就是朱涵的墓地么?”阿青看了看面前挖开的墓穴。

  父亲点了点头道:“没错,应该就是了,没想到葬在了这里。”

“那鬼气是朱涵的么?”阿青疑惑的看着父亲。

父亲解释道:“不错,朱涵怨气难消,一是肚子里的孩子胎死腹中,哪个女人不痛惜本人的骨肉呐?二来是那个胆怯的汉子一家对她的驱赶,毕竟是村长,她在窝棚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我想,她是没有了念想,万念俱灰才寻死的。”

  “那大柱.......”阿青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父亲点了点头,叹道:“可怜的女人,何苦呐。”

阿青望着朱涵的老坟,松软的土壤还在,可是上面蠕动的地龙却是一只都看不见了,他的心里很是感激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及时在这里发现地龙,大柱可能就活不成了。

  “达达,人死后的怨气对活着的人产生影响,应该是迷信吧。”阿青疑惑的问父亲。

父亲思索了片刻,说道:“风水还有西医都讲究阴阳平衡,是说人体内具有阴阳二气,气凝于脉,通于骨,人死骨未灭,在地下可以存在很多年,尤其是这锁困之地,聚而不散,最初剩下这纯粹的阴气,按常理,阴鬼之气昼伏夜出,可这朱涵坟地阴阳错乱,正白天也敢出来,维持不长久的。”

  阿青点点头,又问道:“这烛阴锁魂之地对朱涵有什么危害?”

  “锁魂聚阴地,往生不得超度,蛇虫蛀蚀,如有后人恐五根不全。”父亲摇头叹道。

看了看挖开的坑底,棺盖处缝隙应该是大柱昏倒的地方,依稀能看见人躺下的痕迹。

  “鬼气入侵人体的目的何在?”阿青突然问道。

  “重生过灵。”父亲说。

  阿青心中一禀:“难道........”

“朱涵的怨气是不忍本人的胎儿就这么夭折,想要把本人的胎儿过出去,正常是过给孕妇,可是她鬼气太重,就是壮年小伙也可让胎儿发育重生,不过你尽可放心,那已经让我用药除去了。”父亲解释道。

  看了看太阳越来越高,空气也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走吧,我们去一趟大柱家,一会回来把坟起了。”父亲背起小黑箱子,招呼着阿青。

  阿青父子二人快速穿过柳树林,来到大柱院子四周,远远听见一声声打骂,还有猪凄厉的嚎叫。

“大柱啊,咱家的鸡都被你咬死了,咱家可就这一只猪了,你是怎样了?”中年汉子满头大汗,用力拽着麻绳,麻绳尽头是一个十七八大小伙子,怀里紧紧抱着一只肥壮黑花母猪,呲着牙咬着母猪脖颈,挂着一嘴角鸡毛猪鬃。

父亲快冲几步,迅速从怀里抓出几根银针,精确的扎在百会,风池等穴道,大柱身子慢慢软了下来,母猪死里逃生般缩进角落,惊惧的望着。

  父亲一拍小黑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两颗药丸塞进大柱嘴里。“这是安神丹,他怎样了?”

“陈师傅你可来了,我儿子早上起来喝了点鸡汤,寻思着补补,没想到.....”中年顾不得擦脸上的汗,走上前来。“我家婆娘寻你来这么快?”

  “是炖得公鸡?”父亲将大柱扶起,皱眉道。

  “是的是的。”中年汉子紧张道。

“先扶屋里去,公鸡阳气重,他现在身子可受不了,气味紊乱,这是冲撞神经了,熬些米粥吧。”父亲道。

  阿青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大柱,忽然道:“眉心点上朱砂吧。”

  “好。”父亲道。

  随即便走上前去,阿青手指一抹朱砂点在大柱眉心。

  大柱身子一颤,眉心一皱,随即便舒展开来,呼吸慢慢变得平缓。

中年汉子长舒一口气。“谢谢陈师傅,谢谢阿青了。”

  不一会中年汉子婆娘便回来了,原是去村里找阿青父子了,没找到,听人说已经去了她家,才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半夜炖了只鸡,非要请父子二人吃饭不可,实在推辞不过,父子俩只好吃了饭再走。

  吃饭间才晓得,朱涵墓地也是大柱耕地不小心发现,起初挖出一块青石碑,后来才挖出了棺材,不小心将棺材板劈裂,便感觉嘴里一甜,才昏了过去,并不晓得是谁的墓地。

父亲最初替大柱把了把脉,脉象沉稳无力,不浮不躁,这才放心,点了点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大柱沉沉的睡着,伴着轻酣。

  阿青望着大柱,心里轻轻兴奋,这可是本人救得第一个人嘞。

  大柱突然睁开了眼,扭动眼珠,对着阿青诡秘的一笑.......

阿青此刻已经转身离开,并没有看到。

第六章 起坟

 太阳已经慢慢下垂,此刻已经过去半个下午。

  父子二人站在朱涵坟墓边上,身后跟着的是中年汉子。

  “先把墓穴填上,后天午时再来起坟。”父亲掐指算道。

父亲凝神在四周走了几圈,似是在丈量着什么,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造孽啊。”

  “咋了,达达?”阿青疑惑道。

  “等起坟吧,我也说不准!”父亲皱皱眉头。

  都是庄稼地里长大,有膀子力气,几铲子下去便将棺材掩盖严实。

回头看了看没有什么遗漏,三人便离开,一丝淡淡的黑气从掩盖处洋溢而出.......

  第二天,阿青父子早早得起床,父亲在堂屋摆弄他的小黑箱子,阿青蹲在灶间煮稀饭,里面刻意加了些许糯米,说是可以加强人体元气。

“阿青,去叫大柱他爹,我们过去。”父亲抬起头,招呼阿青道。

  “达达,一会我直接带他们去坟地,你去那等我们。”阿青站起身,旋即快步走出院子。

  接近午时,阿青等人便围在坟地案几后,手里都拿着铁锹。

“把这些都围在嘴上,免得一会把鬼气吸入体内。”父亲从案几旁拿过几条沾湿的麻布。

  六个汉子麻利的围在嘴鼻处扎紧,看了看日头越来越毒辣,随着父亲一声轻呵:“起坟。”

  随即六把铁锹狠狠的扎进泥土里,铲起大块黑色的泥土,浓浓的腥味洋溢

毕竟都是年轻力壮,不一会,黑红色的棺材已经显露了大半个,面上满是密密层层的坑洞,似是蛇虫蚀咬。

  “砰。”一声洪亮的声音从铁锹下传出,似是砍到了硬物。

一层土清开,显露了坑底深青色石板,刚刚好衬托在棺材下方,延伸处,有着密密层层地龙蠕动,甚至有几只粗壮的昂着头,似是望着什么。

  几个汉子手轻轻颤了一下,心头有些害怕。

  “达达,这.........”阿青也是不由得心头一紧,回头望了望父亲。

“无碍,你们让开。”父亲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挥手往下方撒白色粉末,一股浓浓的石灰味洋溢

  黑色泥土里地龙沾染上白色粉末,蠕动得愈加厉害了,拼命往黑土底下快速钻去,不多时便留下密密层层的孔洞。

“此地阴气太重,手上都快些。”父亲凝神看了看地龙留下的孔洞,皱眉道。

  不用父亲提示,几个汉子便加快手上的速度,阿青也是卖力至极,不一会额头便冒起细密的汗珠。

  很快,一个近两米深的大坑便生生出现,一个黑红色棺木孤零零落在墓坑地方

棺木已经很是破旧,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恐怕不是近几十年,而是有几百年,甚至更久,周边已经腐烂不堪,甚至有几个黑漆漆破洞,隐约看见棺材内部,一股股腥臭从破洞直钻脑子。

  “都赶紧躲开,等鬼气散散。”父亲用余光瞄了一眼,凝神道。

“达达,我怎样看不到鬼气?”阿青远离墓坑,望着黑红棺木,瞪大了双眼,不解道。

  “鬼气可不是这么看的,屏息,你用眼角的余光试试。”父亲解释道。

  一听,几个汉子也嘿嘿实验了起来。

“真的看到了。”阿青憋着通红的面颊,兴奋道。

  阿青用余光看见一股黑气从破洞冒出,随着时间流逝,黑色的气体越来越淡。

  过了半个时辰。

“起棺。”父亲看了一眼底部的青石板,眼中闪过恼怒,心中喃喃,果然是鬼母葬,青石耀天,鬼槐封地,这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啊。

父亲一步跃进坟底青石板上,这时才清晰看见,青石板上有密密层层起,伴着还有丝丝女人的呢喃缠绕在耳边,似是解脱。

  阿青新奇的望着父亲,看着父亲在坑底打量着什么。

  “阿青,把麻布扔过来。”父亲立住身子,皱眉望着棺材黑漆漆的洞口。

  父亲伸手接过黄白色的麻布,盖在棺材上。

“填土吧,一会把老槐砍了,留着也是个祸害。”父亲离开坑底,站在边上,往麻布上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有点像桃花的味道。

  可霎时这个清香便化作一股恶臭,父亲脸色一变,有些不解。

闻见这个味道,阿青脑子猛地一激灵,正阳粉,采用百年桃树桃花研磨,混合朱砂等,但突然便化作恶臭,看父亲脸色,估计他也不晓得这是怎样回事,这难道是反抗不成,恶灵反扑?

不对,按正常来讲,正阳粉是消除阴气,引正善念的,这种味道应该是慢慢消散,而不是转为分发恶臭,这难道是?

  阿青突然回想起内经里有一段话,念不平,阳不正,魂不消,不善成大恶........

  “达达,是不是我们遗漏了一些什么?”阿青轻声道。

父亲一愣神。“对,鬼母葬,无子何来母,鬼子?恐怕是这个了。”

  “你们上大柱家去个人,看看大柱怎样样了。”父亲突然想到,回头望了那几个壮汉。

  “继续填土。”随即父亲弯下身子,在墓坑正北方点上三炷香,香燃而无烟。

父亲脸色强忍着平静。

  不多时,墓坑已经填平,构成一个土包,而这时去大柱家壮汉也已经赶了回来。

  “陈师傅,大柱没啥事,她娘喂他吃饭哩!”壮汉快速说道,额头冒起汗珠。“陈师傅,弄完了是呗?”

“嗯,好了,一会半夜吃完饭把槐树砍了,下午拿好工具。”父亲点点头。

  “中,听你哩陈师傅,恁比俺们明白,吃完饭俺们就过来。”壮汉讪笑一声,三两个开始离开。

  父亲凝神看了一下新立的坟包,按耐下心中的猎奇

  “阿青,陪我去前面看看。”

父亲迈开步子,正直往西部走去,似是在丈量着什么,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父亲突得停下脚步,这是一个偏远的小树林,四周生长着密密层层的小柳树。“三千六百米,双一十八,这是?”

  “阿青,你往这底下挖挖。”父亲指着脚下。

阿青挥起铁锹,快速挖了起来,不多时便有米多深。“达达,这下面啥也没有呀?”

  “别说话,继续挖。”父亲皱眉,心道,难道不是?

阿青闷头往下挖去,此时阿青站在坑底已经看不见脑袋,幸亏是平原地区,加上这里土壤松软,挖起来并不费劲。

  慢慢的已有三米多深,汗水已经渗透阿青衣衫。

  “达达,还是啥都没有啊。”阿青抹抹脑门的汗,急促的喘口气。

  “你看看你挖的土有什么不一样?”父亲捻捻手中的土,化为青黑色的粉末,从指间飘散而下。

“是不是越来越腥臭了,而且土壤颜色越来越青。”

  “对啊。”阿青一愣神。

  “快了,继续挖。”父亲眯了一下眼睛,心中浮现一丝了然。

  挖了不到半米。

  “砰”

铁锹似是砍到了硬物,阿青伸手巴拉一下,土壤中浮现四五个拳头大的石蛋,透着淡淡的青绿色花纹。

  “达达,这是什么啊?”阿青举起手中的石蛋。

  “都拿着吧,这个应该就是青龙珠了。”父亲感叹道:“想不到传说是真的。”

  “烛阴锁魂?我怎样没想到,这个应该就是青龙困灵了。”

“别往下挖了,下面便是龙窟了,你闻闻四周的土质,有没有一种甜腥的感觉。”父亲道。

  “还真是,达达我上去了啊。”阿青呶起鼻子闻了闻,一脸兴奋,紧了紧兜里的五个石蛋,踩着预留的蹬口往上爬去。

刚爬到一多半,或许是土质松软,阿青突地感觉脚下一松,底下的土被一脚踩空,阿青整个人垂直掉落下去。

  “砰。”直接将坑底砸开,显露一个黝黑的洞口,阿青直直落了进去。

  “阿青.......”父亲大吼一声,一甩绳子,快速跳了下来。

阿青只感觉一股失重的感觉,然后落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面,伴随着还有耳边密密层层的嘶嘶声。

身下软绵绵的东西还在不停的蠕动,阿青依稀能看清,那是无数的蛇互相缠绕,然后将阿青卷进深处,然后阿青便感觉四周越来越黑,身子被拉扯着往下方深处远去。

  身子越来越沉,感觉黑暗将本人封闭的密不透风,阿青用力扒拉着四周,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怀中的石蛋分发着淡淡的荧光,将蛇群隔绝到外面,密密层层的蛇群似是在惧怕着什么,快速避开,所以才会形成阿青身子不停下沉,。

  突然一个巨力从衣领出传来,伴随着还有一声爆喝:“阿青!”

  父亲一把捞住阿青,一手抓着绳子,双脚往四周猛地一蹬,整个人快速往上爬去。

阿青稍一回神,双手抓住绳子,身子一抖,便爬了出去,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中不由一阵畅快。

  父亲站在土堆旁,望了望底部不断蠕动的蛇,长呼了一口气。

  突然这时,父亲脚步一个踉跄,整个身子直挺挺往下躺去。

  “达达!”阿青猛地已经,快速扶住父亲。

这时阿青才猛然发现父亲裸显露的手腕上有十几个孔洞,孔洞四周已经开始黑紫,这是被蛇咬了,看样子毒性很大。

父亲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天空,嘴张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从手腕处黑紫色眼见的开始蔓延,整个胳膊,胸前,很快便到脖颈处,蜘蛛网一般的毛细血管呈现出狰狞的黑紫色。

  “达达,您忍住。”阿青神色有些惊慌,心中强迫本人保持冷静。

快速的从父亲小黑箱子里拿出银针,硬着头皮扎了下去,封住几个次要血脉,防止蛇毒进一步扩散,拿出小刀将伤口划出十字,黑血快速涌了出来,不一会地上便有了一滩,将身下的土堆渗透

  可流出的血液还是黑色,丝毫不见变淡,再这么下去,身体的血液可都要流干了。

这是什么蛇毒?怎样发作这么快?毒性这么大?估计已经侵入血脉,且呈黑紫,急速蔓延,眼神涣散,肢体生硬.......

阿青急得满脑门都是汗,却没有想到任何办法,内经中确实有过蛇毒的描述,可父亲表现症状却和内经中描述的不同,要晓得药理很是细致,多一分便可致命,俗话说入药三分毒,可不敢乱用。

  而且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阿青去预备药材之类,感觉到父亲越来越微弱的呼吸.......

阿青脑子突然一个机灵,脑海中闪过内经中描述的一段话:凡毒物之所,必有可克。

  是了,毒虫旁边往往生长着解毒的存在,或草,或石。

  那这个解毒之物?

阿青碰了碰怀中的石蛋,灵光一闪,将石蛋快速塞进父亲嘴中,拳头大的石蛋将嘴撑得鼓鼓的,可却无法下咽,而且这么一折腾父亲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并没有什么效果。

  到底是哪块出错了?

  阿青脑门脊背发凉,手中的石蛋被越攥越紧。

  “咔嚓!”

  石蛋忽然被一把捏碎,显露石蛋里面一块翠绿色的胶状物质,分发着醉人清香,闻一口便感觉灵台清明。

阿青一愣,霎时便浮现一种欣喜,心中了然。

  急速将已经塞到父亲口中石蛋抠出来,然后把胶状物质塞进父亲口中,一股清香洋溢,父亲天性的耸了耸鼻子,然后一口咽下。

胶状物质刚一入口,四周的清香便消失不见,同时,父亲的呼吸开始快速稳定下来。

  真的无效

  阿青喃喃道,心中愈加坚定了内经效果,心道,一定要把剩余部分都学完,或许那后边就有今天这种情况的详细描述,也不至于下次遇到还这么惊慌。

过了大概有几分钟,父亲发出一声轻哼。

  “达达,你感觉怎样样?”

  父亲虚弱的抬起头,可能是血流失有点多了,身子有些无力。

  “你没事吧?”父亲望望阿青,看了看流出鲜红血液的手腕。

  “你给我解的蛇毒?”

“可?这不是普通的蛇毒啊,这?下面可不是蛇,无解啊,半分钟便可要命,你怎样解得?”

  父亲满脸惊诧:“我都以为我活不过来了。”

  “呐,我把这里面的东西给你吃了。”阿青摊开手中碎裂的石蛋。

  “天意啊。”父亲一愣。

点击下方链接继续阅读全文

鲁西南(阿青)陈老二小说免费阅读最新章节目录_我爱看小说阅读网

221381
领取福利

微信扫码领取福利

微信扫码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