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昔年因
长河落日圆
邬天道:“斗打败佛有所不知,自天庭回来之后,三哥就如变了一个人一般,神情萎靡,茶饭不思,口中只念着‘南海公主,南海公主’。邬天再笨也已晓得三哥实是为南海公主所迷。可是那些时候,我们正为着三哥的通天圆盾的事气愤不已,若不是他贪婪有加,以计夺了镇元童子的通天圆盾,事情也不至于斯,险些儿要了众弟兄们的命。那时包括大哥在内也都不理三哥,任他口中念叨。”
“我们不理三哥,只是疑惑缘何菲玉佛的夫人也就是南海公主的义母为何要为我弟兄几个说话,我们那时可不知菲玉佛的夫人是哪一个,她为何要替我们说话?此后我们便多方打听,终给我们打听得出一些儿蜘丝蚂迹。斗打败佛且想一想,天庭之中道家人众甚多,我们弟兄好歹也是个修道之人,我们上不得天庭,可是天庭之中也难免有偷偷下界的道众,谈论起来,好歹晓得一些儿佛家之事,那次菲玉佛自论佛大会之上归来,把凡是参与之辈尽皆施了阴阳手,斩杀殆尽,本以为无人再知其本人性命自然不保,把身后事早已交待得清楚了。”
“后来我们就推想了,孟潇婕为我们说话,也就是因为净地的缘由吧。想那菲玉佛无故猜疑孟潇婕的不贞,孟潇婕又哪有猜不出的道理,再加上我们弟兄的事与通天圆盾有关,而通天圆盾又本是净地之物。孟潇婕虽则不大过问天庭之事,可是这种事情她也还揣测的出。依着我弟兄当时的猜想,多半是孟潇婕因而事与菲玉佛有了口角,恰巧南海公主赶到,作为义女而言,她自然说话之时要多考虑一下孟潇婕的感受,毕竟都是女人嘛。也可能就顺便为我们求了个情。我们弟兄也可以说是无意之中受了两个女人的恩惠。”
“后来得知,我们当年的猜想一些儿也不错,不过不管如何,我弟兄受了两个女人的恩惠是真,自此便对孟潇婕的事多加关注……”
悟空揶揄道:“只怕关注孟潇婕是假,关注南海是真吧。”
魔刀邬天听了摇了摇头道:“斗打败佛错了,我弟兄几个虽则走的是一条野路子,对南海公主虽然也是一见倾心,可是在这种事情上却不能说谎。毕竟后来孟潇婕命运乖桀,比不得南海公主。到得后来我们又得知孟潇婕也是因为此事竟又患了多心病,责备起菲玉佛来。”
悟空道:“多心病?”
邬天道:“不错,实是多心病。”
悟空道:“莫不成疑心南海公主与菲玉佛有染不成?”
邬天道:“不错,斗打败佛果然快人快语,说话爽快,比不得有些人说话遮遮掩掩,一些儿来的不痛快。”
邬天说着话儿,眼角只向着曲迎日一挑,悟空早明其意。
邬天道:“孟潇婕见本人的话儿菲玉佛不准,可是一到南海公主说话之时便准了,心中有气,待得南海公主离开便言语之中责备起菲玉佛来。其实也难怪孟潇婕多心,这南海公主正值妙龄,再加上天生丽姿,又兼善解人意,颇会说话,怎能不讨菲玉佛欢心……”
悟空听得邬天赞南海观音天生丽姿,不由得笑道:“菜刀清,这南海观音也称得上是天生丽姿,若是依着老孙来看,也就是一个黄脸婆而已。”
邬天摇了摇头道:“斗打败佛有所不知,而今的南海观音又岂能与当年的南海公主相较而言?虽是同一个人,可是可以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比不得,比不得,比不得的。”说罢,神情颇有些儿黯然之意。
悟空见了,暗道这南海公主当年是何等容貌,而今竟被他说的一钱不值?
邬天道:“我想这菲玉佛修为虽高,见了当年的南海公主也不能说不动心,只是他把持力好而已,他与阿弥陀佛本为同门师兄弟,南海好歹也算是他的晚辈,而且他已然认了南海为义女,且他把南海公主派往南海,我想也是颇有深意的,只怕他本人见得多了,先自把持不住,那时坏了名声,又岂能再坐得天庭?故而若说孟潇婕多心也绝不能怪……”
“菲玉佛疑心孟潇婕不贞,而孟潇婕又疑菲玉佛与南海公主关系暧昧,本来天生一对佳偶就这样整天如仇人般相对。菲玉佛虽贵为天庭之帝,在这种事情上也地无可奈何。哎,只可惜我那三哥,也走了净地的老路,一个好端端的人儿,整日里就如痴了一般。最后大哥二哥生他的气不太理他,后来见他如此,也是心有不忍,便找了个风景秀丽的所在居住下来,一来虔心修炼,二来呢换个环境,也让三哥心情好受一些。时间久了也就忘了。”
悟空道:“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怕不见南海,你三哥终难忘怀吧。”
邬天道:“斗打败佛所言不假。不过有一件事,终是让三哥把此事给冲淡了。”
悟空道:“哦,是哪一件?”
邬天道:“我弟兄几个无意中到得一处所在,这所在风景实是秀美之至,此地处于北俱芦州的宁枯国。”宁枯国中山峰秀丽,其中有六座最为高峻。
悟空不由得道:“宁枯国,好怪的名字。”悟空口中说着,似觉得曾听过这个名字,略一思索,已然记起当日在西方欲海之中菩提老祖曾说过莲花之事,当下凝神倾听。
邬天道:“斗打败佛也说此名怪异,看来当真怪异了。”
悟空惊道:“还有哪一个也说此名怪异?”
邬天道:“不是别个,乃是菲玉佛。”
悟空道:“菲玉佛也晓得此处所在?”
邬天道:“岂止是晓得,且还在此与我弟兄几个大战了一场。”
悟空听了,却又笑道:“菜刀清,你如此说来,老孙倒有些儿不信,就凭你们弟兄几个竟能劳得菲玉佛的大驾?我想定另有高人在此。”
邬天道:“斗打败佛,你可知有一句话叫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悟空道:“不错,原是有这么一句话。不过就依你弟兄六人的修为,若是没有高人指点,要与菲玉佛相抗,只怕是难上加难,否则你弟兄六个于天庭之中又岂是那般容易为菲玉佛所困?”
邬天浅笑道:“斗打败佛,我也不想便此抬高我弟兄身价。你可别忘了,想当初于天庭之中我弟兄束手就擒,他菲玉佛可是占着一个地利之便。”
悟空道:“菲玉佛定非徒有虚名之辈,纵是菲玉佛不借天庭兵将之力,他一个对你六个也只怕未必会占下风,否则又岂能坐得了天庭,他可与当今玉帝老儿不可同日而语。”
邬天又笑道:“斗打败佛所说的都对,可是你也别忘了一件事。”
悟空道:“哪一件?”
邬天道:“此后一战,我弟兄六个可是占着地利。”
悟空冷然道:“地利又如何?你弟兄若是无人相帮,就是有地利之便,只怕也当算作个独木难成林之势。”
邬天不欲再与悟空辩解,当下便道:“如此说来也是无益,斗打败佛,适才你说了,此宁枯国名字颇为怪异,可知此国名字来历?”
悟空道:“菜刀清说笑了,老孙又哪里晓得,休要卖关子,快快说来。”心中却道:“什么事能瞒得了老孙,自是晓得,且听一听,你怎生说法。
邬天笑道:“若要说此名字的来历,我还是不说的好。”
悟空怪道:“为何?”
邬天道:“因为有日光佛在此?”
悟空更是奇怪:“缘何日光佛在此,你便说不得?”
邬天道:“斗打败佛,不是邬天说不得,而是说由日光佛说来最好不过了。”
悟空惊疑不定,看了看邬天,又看了看曲迎日。
曲迎日一声长叹:“斗打败佛,菜刀清所言不假,此事由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你可知我父子三个缘何与邬家兄弟结下了这万年的孽缘么?”
悟空何等颖悟,脑子中连闪得两闪,不由得以手指了指曲迎日,又指了指邬家兄弟:“噢,原来如此,这宁枯国竟是曲家父子的老窝儿,怪不得,怪不得。”
曲迎日道:“斗打败佛说的是。想当初我父子三个,其实又岂止我父子三个?我曲家祖祖辈辈便居于此。这宁枯国地界中之人哪一个不是我曲家的子民……”
悟空笑道:“失敬,失敬,不成想,日光佛却是个帝王之家。”
曲迎日傲然道:“不错。宁枯国便是我曲家的天下,世代皆是如此,只是……只是……只是到了我辈手中却是传不下去了。”
悟空道:“为何,莫不成是药师佛教子无方,帝位为人所夺?”
曲迎日道:“也是,也不是。”
悟空道:“答的怪异,老孙听不明白。”
曲迎日道:“帝位为人所夺也是我父子想让人家夺去了的,若是不想,别人也休能扳得动我父子,只是……只是后来我父子纵是有心再登帝位也是不能了。”
悟空奇道:“日光佛说话好没道理,你说你父子若是不让谁家也夺不得,为何又说再也登不得帝位?”
曲迎日听罢,竟然双目盈泪,一时不语。而此时邬天却垂头闭目,邬日邬月邬明弟兄三个也是一般容貌。室内一时静了下来。
悟空见了更奇。
曲迎日以袖拭目,方才慢慢的道:“宁枯国中之人一个活人也没有,我父子又做什么国王?”
悟空听了,当真是吃惊不小,惊诧道:“这是为何?”
曲迎日道:“还不是拜邬家兄弟所赐?”
悟空听了更是不明。
曲迎日自顾自的道:“斗打败佛,适才菜刀清问你可晓得这宁枯国名字的来历,今儿个曲迎日就说与你听。我这宁枯国本不叫宁枯国。我宁枯国山势险峻,这群山之中恰就有六峰更为奇特,这六峰相距本远,可毕竟也是一个一峰为五峰环抱之势。且这两头一峰更为奇特,山中……
当下曲迎日便把这六峰之事约略说了。
悟空听了,不由得叹道:“这宁枯峰果是个好地方,如此说来,比俺老孙的花果山也是毫不逊色。”悟空口里赞着,心中暗道:“无怪恩师能练得绿莲,也须得此等好地方方可。”
曲迎日道:“家父当年为净天师祖所度,遁入佛门虔心修炼,可就苦了我与弟弟迎月,更为可气的是我叔父竟为这邬家兄弟所控,直欲把我弟兄两个……他本人来做了国王……”
悟空道:“邬老大,这就是你弟兄的产是了,尔等本是修炼之人,不在深山修炼,找菲玉佛报仇,在人家宁枯国做这些勾当做甚?”
邬日听了,吱唔道:“这个,这个……”
赌棍邬月忙的道:“这不能怪大哥,都是我的主见。想当年我弟兄为菲玉佛所困,为南海公主与孟潇婕所助方能得以脱困。那时我便苦心设计如何能够报这受辱之耻。我弟兄好歹一身所学也是道家修为,故而便欲诋毁佛家而兴了道家,由此我便想了一个计策,先是进入王府,略施道法,博得曲傲雪的信任。想这曲傲雪也不是一个好人,他若没有野心,任我弟兄如何鼓动,他也不会便入了彀中。我弟兄那时先是去了道家装束,一身佛家装饰。想那宁枯国本就是一个佛家盛行之地,这样先就博得了曲傲雪的好感。”
“佛家与道家本的渊源本身,佛家的那一点儿东西我弟兄也还略知一二,故而在曲傲雪面前也还能够自相矛盾,再加上我弟兄也确实为曲傲雪做了许多事情,曲傲雪是大为赞赏。这样一来,既得了曲傲雪的信任,让他晓得佛法广大,我弟兄便好办事。我弟兄便劝他在那宁枯国进一步宏扬佛法,他便允了。便问当如何做,我等便说广修寺院,广度佛众,这样一来普国之中皆是佛音岂不妙哉?”
“曲傲雪听了,果然大喜,以为是个好计策,依此照办,最后他也还只是自掏银俩,可是那一点儿钱又怎样够?那时药师佛已然为净天所度,远离了宁枯国,曲傲雪身为皇叔,日光佛那时年岁尚小,宁枯国大权自然为曲傲雪所控。国库中的银两还不尽为他所用。其实倘或这曲傲雪没有私心,这争两么,用便用了,也没有什么,到得日光佛长大之后,就是追查起来,也没什么,毕竟这般做法,实是算不得是一件坏事。最多日光佛也只能说用财不当罢了。”
“可是世界之上最怕的就是一个贪字。这曲傲雪冰雪聪明,身为皇叔,权势滔天,可是那又如何?在修庙之时,国库银两身他手中源源而出,最后之时他也还能守身如玉,可是时日久了,人心难得不变……更何况……”
悟空冷笑道:“更何况有你弟兄几个在一边儿说些儿风凉话,煽风点火,是也不是?呵!”
赌棍邬月正自说着,被悟空一翻抢白,话语略滞了一滞,苦涩的道:“你……你……,斗打败佛,你这样说我也未尝不可,不过却冤枉了那弟兄几个。”
悟空冷言道:“有何冤枉之处,还不是蛇鼠一窝。”
邬月道:“斗打败佛,也不能全然如此论断,想当初弟兄们也还都小,大哥为人鲁莽,不善谋划,至今如引,斗打败佛,我说的不错吧?”不待悟空答言,邬月又道:“那弟兄几个那时身个也是初长成,至于说谋划……”说到此处邬月轻摇了摇头。
“说到谋划,那时也只能说是我一个人的主见。我那时便劝曲傲雪,国王年幼,何不取而代之?曲傲雪听了本很恼怒,可是我又说了一翻话,他便有些儿犹疑起来。我说,皇叔,你想一想啊,这宁枯国本是你父王传下来的,只不过你大哥长了你几岁,他便于可执掌得国琛大权。这本无可厚非,可是而今他弃了天下,不知所踪,偌大一个国家还不全靠你一个,当今国王虽则聪明才智皆有过人之处,可是毕竟年幼,你如今所做的一切,他日国王长大之后,若说念着是你的功劳也还罢了,不过他若说是你的错儿,说你恣意挥霍国库,那时节你的罪则可就大了,而今你念着叔侄之情,可是等到那个时候,他可未必便念着叔侄 之义了。”
“曲傲雪听了此翻话,自然是大吃一惊。我见他惊慌,知他心动,便又劝他,既是如此,何不先发治人呢?先空了国库,充实本人,再夺了大权,岂不是好?曲傲雪便动摇不定起来。我见了,知他有意,也不急他,只是在有些事上我便为他谋划。我于暗中察看,这曲傲雪果还念着弟兄之意,常于无人之时常吁短叹,口中念念有辞道:大哥,你说,可叫兄弟如何是好?兄弟只好对不起你了。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会说:不行,这样不行,我已答应了大哥,又可轻易便反毁,岂不是猪狗不如了?”
“我见曲傲雪摇摆不定,便要助他一助,恰巧那一日,曲傲雪上朝回来,满面怒容,我便问他为何如此?他便说小国王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的一个奏折竟被小国王当面给驳了回来,还训了他几句。我听了之后大喜,便对他说,我去帮你教训教训他。曲傲雪听了,自是大喜,他晓得我弟兄几个有些儿道法,这一点儿问题自是不在话下。只是交待我等要手下留情,不过做的太过分。我自是答应。只是做将起来,就收不住手……”
说到此处,只听得一声冷哼,却是曲迎日。
曲迎日道:“好一个收不住手,杀人放火的买卖,自是收不住手。那火放了出去,又岂能收的回来?火放便放了,为何把门也反锁上,直叫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悟空怒道:“有这等事,赌棍清,尔等做事也太绝了吧,对付此等一个小小孩童,竟出此歹策!”说罢,只向着邬月怒目而视。
邬月在悟空怒目一扫之下,激凌凌打了个冷战,只觉悟空双目凌厉胜似万把寒刀之光,不敢与之对接,当下便垂目低头。
悟空又环顾了一下那弟兄三个,只见邬日邬明也都垂发低眉,且那邬明面无愧色,显是羞愧难当。独有邬星,面色淡淡如常
邬星道:“斗打败佛,我等弟兄本是恶人,万年之前已具恶名,又岂是一日两日了,若当真是好人的话,也不至于困于此地万余年了。”邬月听了邬星此翻话,本还有些不自由,立时便安然起来。
悟空听了邬星之语,暗暗心惊。
曲迎日道:“斗打败佛,那都是过往之事了,何须动怒,我还不是好好的么?”
悟空道:“此后便又如何?”
曲迎日道:“其实此中事端,我师祖净天已是知晓,他早派家父暗中保护,睡梦之中送了隐形护身宝衣于我,我方逃得当日之厄。此后便逃亡于外,就是家母也不敢透露一声。我逃走之后,家母由于思念过于心切,便不久于人世,而今想来,实是我之过也。”说罢,双目垂泪。
悟空见了,怒又自心起,狠狠的只瞪了邬月一眼。
邬星见了,笑道:“斗打败佛,何须如此,此中因果,因因相连,果果相扣。想当初,你西行路上,毛贼被你打死了多少?你可曾想过这些毛贼虽做些不当做之事,不过他们为你所杀,此后他父母妻子还不是要凄惨的紧?金禅子责怪你时,你又何偿知错认错?你我本是一类人,何必相互争斗?”
悟空听了邬星言语,心中只翻得几翻,只觉得他的话颇有道理。是啊,此后的事,谁又能想得那么多呢?一时之间,是再也怒不起来。
悟空思量之间,抖然一惊:“邬星这厮,果然狡猾,老孙可不要上了他的套儿方好。”当下打起精神。
邬月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悟空斜目过去,邬月道:“当日,我既做了放火杀人之事,且又听得曲傲雪说是小国王闹鬼之事,心中便知不妥,知定有高人相救,只是此人是谁,可也一些儿也不晓得。此中事,自是不能说与曲傲雪听。只是催他抓紧修建寺庙,曲傲雪那时这我抓了把柄,自是不敢不听。当下宁枯国上下齐都建庙立寺,在我授意之下,庙中所奉自然都是菲玉佛了。一时之间宁枯国之中菲玉佛香火甚重。”
“净天那时虽然晓得建庙之寺之事,皆是我弟兄几个在后谋划,可是他也是无可奈何,这种事情,他也是绝不敢向菲玉佛提一言半语。净地之事已是他的前车之鉴,弄不好本人本人又哪里不好了,且奉的都还是他的师尊菲玉佛,他实是无话可言,他只是觉得怪异,不知弟兄兄要做什么。”
“后来,我弟兄又散出言来,说是建庙立寺,都是小国王贪玩,为了本人旅游方才建造,哪里有奉什么菲玉佛了?谣言一出,百姓便多有疑者。此后我弟兄略施小计,分别于这六峰之上施法,频频降些灾难,然后四下散言说若是砸了寺庙,灾难自会消除。然后大哥便把日枯峰的寺庙尽毁,四周方圆数里之地,立时风调雨顺。宁枯国中百姓自是信了。再加上连年以来为了修建寺庙只搞得人人怒藏胸中,此翻迸发出来,那非了得,一时之间,宁枯国上下又齐都把寺庙尽毁。凡是信佛之人一个个纠将出来被打得要死要活,再也不敢提信奉佛教之事。”
“菲玉佛于天庭之中享受人间烟火,最是听喜不听忧,听得人说宁枯国尽毁寺庙,且把他的金身尽数捣毁,这口气他如何能够咽的下。当下率了天兵天将,直把宁枯国举国上下屠戮一尽……”
曲迎日哽声道:“赌棍清,你……你……你这一招太过歹毒了……”
邬月切齿道:“若不如此,如何又能解得弟兄胸中之恨。不过,你要怪也只能怪菲玉佛太过歹毒,你想他身为天庭之帝,掌管天庭,普天之下莫非是他子民,纵是子民有了过错,又岂能不问是非,当即率兵屠戮?此乃尔等所奉菲玉佛丧心病狂之故,与我何干?且纵是有过,也当有个首恶与从犯的道理,可是他不问所以,就连婴儿也不放过一个,这又岂是玉帝所为?”
悟空听罢,直气得暴跳起来,一声吼,脚下微一用力,身子弹跳而起,其快如电,直奔邬月。他快,邬月也不慢,双手在胸前连环拨动,好像拨水一般,说来也怪,悟空陡然间就觉得面前突然有了一堵墙,这墙来得好突勿,悟空是再也休想向前进的分毫,眼看着只需本人伸手过去就可击中邬月的鼻子,可是就是过不去。悟空卯足了劲,双掌平推,倒要试一试如何。可是触手之处,果是一个漩涡,悟空双手贴于其上,身子不由得便跟着转,且越转越快,悟空一惊之下,双臂微一用力,借势跳回,落下之时,脸色惊疑不定。
悟空作势欲再起,却听得邬月道:“斗打败佛,且慢!今日不是打架之时,若要打时,后日便是百日大会,那时,你我二人再分个胜负如何?”
悟空听了,身形一顿道:“好,赌棍清,老孙好歹也要会你一会,倒要看你有何本事。”
邬月道:“斗打败佛,你也休要说些狠话,在这净琉璃世界也还轮不得你来撒野。我等本非好人,你这又何苦来哉?”
悟空一时语塞。
这可真叫悟空为难,人家本非好人,否则又岂能避于此地?
曲迎日道:“斗打败佛,且歇一歇,我有话说。”悟空听了,借势坐了,口中尚自重重的哼了一声。
曲迎日道:“斗打败佛,你有所不知,赌棍清弟兄几个这么多年来在此净琉璃世界也多半因为此事,他们已受过处罚,你就休要再怪他们了。”
悟空道:“哦,原来如此,是老孙鲁莽,赌棍清休怪。”
邬月哼了一声道:“邬月本是恶人,一生所做恶事又岂是一件两件,纵是为人所诬,那又如何,这一丁点儿事情,邬月又岂能放在眼里记在心头。”
悟空道:“如此说来甚好,你且接着说来。”
邬月道:“你想听我却不想讲了,免得挨你一顿拳脚,须不好看,不如不说的好。”
悟空知他生气,眼珠一转,登时笑上脸来:“如此说来,你是怕了老孙不成?”
邬月冷然道:“休要来激将于俺,若是如此,俺更不说了。”
悟空听了笑道:“不激将,不激将,你且说来听听。”
邬月缓了口气道:“如此,你且听好了。”
悟空笑道:“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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