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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考据 | 时人对未发迹之曹操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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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莫雨

来源 | 孔夫子旧书网APP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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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未发迹时,与他接触的许多有识之士,就认为他有安邦定国之才,一统天下之能,对他作出了很高的评价。这些评价,很有先见之明,虽亦有溢美之嫌,但却符合其人生和历史发展的轨迹。

《三国志·武帝纪》说:“太祖少机警,有权数,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故世人未之奇也;唯梁国桥玄、南阳何颙异焉。玄谓太祖曰:‘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曹操年轻时,颇不循规蹈矩,“不治行业”,而是“任侠放荡”。所以,一般“世人”并不认为他有什么奇才异能,觉其就是平平常常之人,只是比常人愈加恶劣无品而已。但梁国的桥玄和南阳的何颙却“异焉”。桥玄,梁国睢阳(今河南省商丘市)人,官至太尉。桥玄身居高位,识得天下大势:“天下将乱”,更识得曹操之才干:“能安之者,其在君乎!”裴注引王沈《魏书》:“太尉桥玄……曰:‘吾见天下名士多矣,未有若君者也!君善自持。吾老矣,愿以妻子为托。’”桥玄不但识得曹操之才,而且信任有加,愿以“妻子为托”。其妻,史无所载,其后如何,不得而知;其“子羽,官至任城相”(《后汉书·桥玄传》),按其年龄推测,很有可能是曹操当政时任命,但无确证。建安七年(202年)春,曹操再征袁绍进军官渡途中,路经桥玄家乡睢阳,“遣使以太牢祀桥玄”,并写下《祀故太尉桥玄文》一文,盛赞桥玄之德,回顾知遇之恩,抒发怀念感激之情。何颙,南阳襄乡(今湖北襄阳)人,东汉名臣,于董卓柄政时忧愤而卒。其所“异”曹操者,范晔《后汉书·何颙传》载:“初,颙见曹操。叹曰:‘汉家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何颙所“异”,同样是先见天下大势,只不过比桥玄所谓“天下将乱”更胜一筹,更为玄妙而清楚地预见到了“汉家将亡”;再见曹操之能“安天下”。何颙其后,与曹操有无交集,史无所记。但《何颙传》却有一段何颙与曹操之重要谋士荀彧相关的记载:何颙“尝称‘颍川荀彧,王佐之器’。及彧为尚书令,遣人西迎叔父爽,并致颙尸,而葬之爽之冢傍。”可见,何颙不只识得曹操,对其时其他人杰者,亦有点赞。

桥玄不只识得曹操之才干,还推荐曹操与许子将结交。《武帝纪》裴注引郭颁《世语》说:“玄谓太祖曰:‘君未有名,可交许子将。’”许子将,名邵,字子将,汝南平舆(今河南平舆)人。范晔《后汉书•许劭传》说,许邵与其堂兄许靖“俱有高名,好共核论乡党人物,每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并记载了一则故事:“同郡袁绍,公族豪侠,去濮阳令归,车徒甚盛,将入郡界,乃谢遣宾客,曰:‘吾舆服岂可使许子将见。’遂以单车归家。”袁家为汝南世家,累世为官,号称“四世三公”。袁绍“有姿貌威容,爱士养名。既累世台司,宾客所归,加倾心折节,莫不争赴其庭,士无贵贱,与之抗礼,辎軿柴毂,填接街陌”(《后汉书·袁绍传》),其在东汉未年很长一段时期的风头远远盖过曹操。但就是这样的一位风云人物,却因怕许邵给他一个不好的品评,不敢让许邵见到其“车徒甚盛”而“单车归家”。由此可见,许邵对人物的品评在当时的社会认可度和影响力。《武帝纪》裴注引孙盛《异同杂语》说:曹操结交许邵后,“尝问许子将:‘我何如人?’子将不答。固问之,子将曰:‘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太祖大笑。”《许劭传》所记略有不同:“曹操微时,常卑辞厚礼,求为己目。劭鄙其人而不肯对,操乃伺隙胁劭,劭不得已,曰:‘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操大悦而去。”《异同杂语》和《许邵传》记载的许子将对曹操的评语,义有不同。两者都用对比的手法,前一句说其在“治世”、“清平”之时,后一句说其在“乱世”之时。“治世”、“清平”之时,前说其为能臣,后却又说为奸贼。乱世”之时,一说奸雄,一说英雄,奸雄、英雄实质虽一致,却依然有意褒意贬之分。《许劭传》里有一“胁”字,有“邵不得已”句,其评似乎言不由衷,“英雄”一词有敷衍之嫌。且年龄较曹操为长的许邵称曹操为“君”,尊称里潜藏的隔膜,似乎也在说明许邵在评判曹操时的敷衍。曹操听到这个评价后,“大悦而去”很是满意的态度,也仿佛在印证许邵敷衍之成功。《异同杂语》里,子将先是“不答”,其不答之时,答案已然在心;只是可能评价不太好,不愿说出来。待曹操“固问之”,乃发由衷之言。且许邵称曹操为“子”,平实的称呼,似乎也在证明许邵其时对曹操评价的客观性、真实性。曹操听后的态度,只说其“大笑”;这“大笑”既可能是掩盖其尴尬之态,亦可能是笑饰其不满之意。但认真品读,却又觉得真正敷衍曹操的是《异同杂语》里的许绍。许邵评语出笼之际,天下未乱,应为“治世”、“清平”之时,如若要敷衍曹操,岂会说他为“清平之奸贼”;要敷衍于他,说其为“乱世之英雄”,岂不是画饼充饥。相反,“治世”之时,说其为“能臣”,却是夸奖;“乱世”未到,斥之为“奸雄”,也不是贬损。但不管是《异同杂语》,还是《许邵传》的许邵之评,其对曹操的才干都是高度认同的,其所不同者,涉及的只是与才干并无多大关系的封建道德质量

并不只是桥玄、何颙和桥玄推荐曹操结交的许邵对其才干高度认同,还有许多有识之士,在曹操还未发迹时,就觉其非同寻常,能成霸业,总英雄,统万方。

《武帝纪》裴注引皇甫谧《逸士传》引见王鉨时说:曹操“之为布衣,特爱鉨;鉨亦称公有治世之具。及袁绍与弟术丧母,归葬汝南,鉨与公会之,会者三万人。公于外密语鉨曰:‘天下将乱,为乱魁者必此二人也。欲济天下,为百姓请命,不先诛此二子,乱今作矣。’鉨曰:‘如卿之言,济天下者,舍卿复谁?’相对而笑。……刘表见绍强,阴与绍通,鉨谓表曰:‘曹公,天下之雄也,必能兴霸道,继桓、文之功者也。今乃释近而就远,如有一朝之急,遥望漠北之救,不亦难乎!’表不从。”王鉨,《三国志》和《后汉书》里没有其他记载,其应是汝南人氏。与曹操为布衣之交,一介布衣,却有非同寻常的识人之明,称曹操“有治世之具”,面对曹操密语反问曹操:“济天下者,舍卿复谁?”献策刘表时亦说:曹操“天下之雄也,必能兴霸道”。奇怪的是,这样一位能人,却偏不就曹操之征辟而隐于武陵,“年六十四,以寿终于武陵。”虽在曹操起事建功立业亟需人才时,王鉨未助曹操一臂之力,但曹操并未忘记这位朋友。建安十三年(208年)秋,曹操初定荆州,“自临江”迎王鉨之丧,“改葬于江陵,表为先贤”。此时,曹操与王鉨,虽已阴阳相隔,却不忘旧时情意,若王鉨地下有知,当含笑九泉。

《后汉书·李膺传》说:“膺子瓚,位至东平相。初,曹操微时,瓚异其才,将没,谓子宣等曰:‘时将乱矣,天下英雄无过曹操。张孟卓与吾善,袁本初汝外亲,虽尔勿依,必归曹氏。’诸子从之,并免于乱世。”李瓒,颍川郡襄城(今属河南襄城县)人,其父膺为名臣,其所言张孟卓,即张邈,袁本初,即袁绍。此二人,都是在曹操还未建功立业时就拥州割据雄霸一方的人物。虽然李瓒与张邈相善,与袁绍更是外亲,但却要自家子孙“虽尔勿依,必归曹氏”。为何?就因其有识人之明,晓得“时将乱矣”,而“天下英雄无过曹操”,能平定乱局,建立长久霸业的,只要曹操。李瓒“诸子从之,并免于乱世。”其子依曹操后虽无建功立业的记载,但却保一家于乱世平安。可见,识人精确,亦可延福后代,泽被族里。

《三国志·卫臻传》说:卫臻之父“兹,有大节,不应三公之辟。太祖之初至陈留,兹曰:‘平天下者,必此人也。’太祖亦异之,数诣兹议大事。”《武帝纪》裴注引郭颁《世语》曰:“陈留孝廉卫兹,以家财资太祖,使起兵;众有五千人。”。卫兹,陈留襄邑(今河南睢县)人,为当地世家大族。正因为认为“平天下者”非曹操莫属,所以,在曹操起兵“将欲诛卓”时,卫兹“以家财资”曹操。从《三国志·武帝纪》亦载:征讨董卓时,群雄屯兵犹疑不进,曹操“引兵西,将据成皋”,陈留太守张邈“遣将卫兹分兵随太祖”,卫兹“战于荧阳而卒”。而曹操,对卫兹给本人的评价、赞助、扈从并至战死,不断没有忘怀,以后“每涉郡境,辄遣使祠焉。”

《三国志·鲍勋传》裴注引《魏书》说:初平元年(190年),曹操起兵,鲍信“与弟韬以兵应太祖。……时绍众最盛,豪杰多向之。信独谓太祖曰:‘夫略不世出,能总英雄以拨乱反正者,君也。苟非其人,虽强必毙。君殆天之所启!’遂深自结纳,太祖亦亲异焉。”鲍信,泰山平阳(今山东新泰)人,东汉末年济北相,曾起兵讨伐董卓,被列为诸路人马之一。鲍信认为,天下方乱,豪杰并起,虽许多人的势力远远强于曹操(特别是袁绍),但只要曹操具备“总英雄以拨乱反正”的能力。《武帝纪》曰:初平三年(192年),曹操“进兵击黄巾于寿张东。信力战役死。”曹操“购求信丧不得,众乃刻木如信外形,祭而哭焉。”《鲍勋传》裴注引《魏书》比较详细地记载了此次战役:“太祖以贼恃胜而骄,欲设奇兵挑击之于寿张。先与信出行战地,后步军未至,而卒与贼遇,遂接战。信殊死战,以救太祖,太祖仅得溃围出,信遂没,时年四十一。”曹操与鲍信“出行战地”侦勘地形时,显然只是带着少量的骑兵部队,所以与贼接战时,寡不敌众。鲍信不只于曹操微时即识其大才,而且跟随征战,并为救其“战役死”,可谓以智识才,以身护才。建安十七年(212年),曹操“追录信功,表封勋兄邵新都亭侯。辟勋丞相掾。”鲍邵、鲍勋者,鲍信之子也。

《武帝纪》裴注引《世语》说:初平三年(192年),兖州刺史刘岱被黄巾所杀后,“陈宫谓太祖曰:‘州今无主,而王命断绝,宫请说州中,明府寻往牧之,资之以收天下,此霸王之业也。’宫说别驾、治中曰:‘今天下分裂而州无主;曹东郡,命世之才也,若迎以牧州,必宁生民。’鲍信等亦谓之然。”陈宫一是劝说曹操趁刘岱死后,占据兖州;二是劝说兖州的重要人物支持曹操。因为,他认为曹操不同于一般豪杰,而是可以成就“霸王之业”的“命世之才”。在陈宫的劝说与袁绍和兖州世家大族的支持下,曹操得据兖州,终于有了本人的立足之地,为后来一统北方奠定了基础。但这识得曹操有“命世之才”的陈宫,后来却跟随吕布与曹操作战,最终被“枭首送许”。《三国志·吕布传》裴注引鱼豢《典略》解释其因曰:“始随太祖,后自疑,乃从吕布”。陈宫所“自疑”者,听说是曹操杀边让一事。边让,兖州陈留郡人,东汉名士,曾任九江太守,后弃官回家,因轻视和贬低曹操,于初平四年(193年)为曹操所杀。陈宫死后,曹操“召养其母终其身,嫁其女。”陈宫其人其事,《三国志》与《三国演义》所记有所同,亦有所不同。所同者,为其结局:“为布画策”不成,被曹操所杀。所不同者:其初并未与曹操一起逃奔过吕伯奢家,此其一;在曹操为东郡太守时,识得其才干,并在其占据兖州为“收天下”之资,最终成就“霸王之业”一事上出力颇多,此其二。

《三国志·张乐于张徐传》之《徐晃传》末,有简略的《朱灵传》:“初,清河朱灵为袁绍将。太祖之征陶谦,绍使灵督三营助太祖,战有功。绍所遣诸将各罢归,灵曰:‘灵观人多矣,无若曹公者,此乃真明主也。今已遇,复何之?’遂留不去。所将士卒慕之,皆随灵留。灵后遂为好将,名亚晃等,至后将军,封高唐亭侯。”朱灵本为袁绍部将,被袁绍派遣协助曹操征伐徐州陶谦。和平结束,其余部将都回归袁绍,而朱灵却自动留了下来。因为他认为:曹操“乃真明主也”。既遇“明主”,还有什么话说,肯定要留下了。只是,曹操却不断不放心朱灵,《于禁传》云:“太祖常恨朱灵,欲夺其营。以禁有威重,遣禁将数十骑,赍令书,径诣灵营夺其军,灵及其部众莫敢动;乃以灵为禁部下督,众皆震服,其见惮如此。”当然,曹操也并未对朱灵下杀手。裴注引《魏书》载有朱灵的结局:“文帝即位,封灵鄃侯,增其户邑。诏曰:‘将军佐命先帝,典兵历年,威过方、邵,功踰绛、灌。图籍所美,何以加焉?朕受天命,帝有海内,元功之将,社稷之臣,皆朕所与同福共庆,传之无穷者也。今封隃侯。富贵不归故乡,如夜行衣绣。若平常所志,愿勿难言。’灵谢曰:‘高唐,宿所愿。’于是更封高唐侯,薨,谥曰威侯。”

以上九人对曹操的评判惊人地一致:东汉末年之大变局、大动荡,只要曹操能匡正鼎定,能“安”、“平”、“济”“天下”,是“明主”。从历史的发展演绎来看,这些评判可谓精准无误。但何颙“汉家将亡”等预判,所见的不只仅是东汉末年的世象和曹操的个人才干,而是所谓的“天象”。这,似乎已不属于“识人”的范畴,而是谶讳之术,其言亦有“演义”的性质。只可作掌故听听,不可当真。

识人识才的故事,古亦有之。《史记·商君列传》里就有公叔痤识公孙鞅的故事:“会痤病,魏惠王亲往问病,曰:‘公叔病有如不可讳,将奈社稷何?’公叔曰:‘痤之中庶子公孙鞅,年虽少,有奇才,愿王举国而听之。’王嘿然。王且去,痤屏人言曰:‘王即不听用鞅,必杀之,无令出境。’王许诺而去。公叔痤召鞅谢曰:‘今者王问可以为相者,我言若,王色不许我。我方先君后臣,因谓王即弗用鞅,当杀之。王许我。汝可疾去矣,且见禽。’鞅曰:‘彼王不能用君之言任臣,又安能用君之言杀臣乎?’卒不去。”公孙鞅之才,公叔痤识之,魏惠王不识。公叔痤死后,魏惠王既不听其言重用公孙鞅,亦不听其言杀之。公孙鞅赴秦,得秦孝公信任,掌管秦国变法,成就秦国霸业。公孙鞅因功被“秦封之於、商十五邑,号为商君”,后世称其为商鞅。公叔痤识人,可谓明矣。

同样,被桥玄等人视为安邦定国的曹操亦有识人之明。曹操识人之准的例子很多,只举一端。《武帝纪》载:建安“五年(200年)春正月,董承等谋泄,皆伏诛。公将自东征刘备,诸将皆曰:‘与公争天下者,袁绍也。今绍方来而弃之东,绍乘人后,若何?’公曰:‘夫刘备,人杰也,今不击,必为后患。袁绍虽有大志,而见事迟,必不动也。”曹操对袁绍、刘备的评价,可谓一语中的,精确无误。可见,从庸庸众生中识别人才,亦是人才本身必须具备的本领与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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