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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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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正看见山林与溪水相映成趣,活泼与沉重很好的搭配在一起,好像与故人促膝长谈,谈的都是很寻常的问题。

在一个真情士人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同等的世俗与孤僻。如倪瓒,孤僻几乎成了一种倦意,他生来孤单,所以感遭到孤单,于是他把孤单玩成了一种艺术,可以是孤僻,也可以是孤洁。永远拒人千里之外是他的命运,也是他心中不可破碎的孤洁。

对世俗最无力的回击是平淡。

平淡到天真,到风烟俱净,心性便如那远山一般,从此只洞彻炊烟在茅屋上升起的片刻,这是人间最平淡的烟火,却裹挟着寻常之气,像山家人吃的玉井饭,小米莲藕和莲子,是寻常而带着活泼气的食物,小米养胃,莲子安神,无人能逃过这见素抱朴的一击,从此沦为一个,学会低眉垂眸,凝视平淡的人。

直到平淡与孤单融为一体,相辅相生。人群是华美的袍,而平淡与孤单便是流动的空气,它不拘泥于外形,可以与山化合,或者与水化合,仿佛旧时相识一般,我的孤单如影随形,料孤单见我亦如是。

年轻时,观宇宙俯仰无穷,如今年迈,只在断云流水间体悟性格,山水无去来,人又何尝不是?至此,观山水观画,已成为一种纯粹体验的境界,一念之中,心无去无来亦无住,银碗盛雪,是宇宙给予生命的终极浪漫。

陈洪绶自谓“老莲”,我常常不得知他是如何生出莲花般见素抱朴的内心,毕竟他的一生太坎坷了,也许,莲花能给他安静与清决,在明末乱世中得见一丝孤标傲世的气味。

这种气味早已被证明,千百年人世可改,真情却早已在艺术中不断注解中,变得更鲜活而有灵性。

艺术是个很西方的词,西方人用雕塑、建筑、诗歌等等来完善它,而在中国,艺术是统一的,是不具有时效性的。当西方人着力定义伦理学和柏拉图的时候,中国人却以构成了难以定义而独特的美学哲学。

这种美学,自老庄始。

有人说老子是周朝管理藏书的史官,这就很浪漫了,不免给我一种漂泊浮游于朝堂之感,他的思想应该被限制在历朝文书里,然而他的心灵却“道法自然”,出世而不入世,确实是一个恬淡而不激越,平淡冲和到完全不晓得本人学说影响后世多年之人。

他也不在意,后世人称之太上老君,听起来仿佛在烟云间腾挪一般,现实上他也的确缺少了现实感,朝堂是他的隐居之地,山水是他的灵感源泉。

老莲自称“未死人”“废人”“弃人”,在明末之际多次在生死间挣扎,我们现在用挣扎这个词描述老莲之狼狈,却不知一个人在深情与俗世之间的挣扎,是多么富于艺术性,大量激动人心的作品,就诞生于这生死恍惚之间,我们追想老莲,大概也是与身体中那个孤洁的本人对话而已。

山水在魏晋,终于可以被体悟到本性之美,老庄的理念赋予它太多的哲思,而魏晋之人的性格解放,让山水审美独立起来。只观山水,如王羲之的字,一笔一划间俱是快意,足以极视听之娱,何须思辨,信可乐也。

我生之如飞蓬,俯仰于山水之间,谤誉皆由心生,只在波诡云谲中,求得安心处,一悟明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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