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面圣归来 褶皱忧伤

 

今日明珠进宫给苏皇贵妃请安，在未央宫叙了些闺阁细语后，便辞别苏冉，往宫外走去。 穿过御花园时，碰到了莫公公，便停下了脚步。 内侍莫公公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他一见到明珠，立刻笑着说：明大小姐安好！奴婢是奉皇命前来传口谕。 明珠心底很困惑，但还是嫣然一笑，屈身施礼道：“明府嫡长女明珠，静候圣谕。” “陛下口谕，宣明相府嫡长女明珠即刻入宫觐见，不得有误！”莫公公甩了下手中的拂尘，提声宣道。 “臣女明珠遵旨。”明珠边低声行礼，边用眼神示意小璃即刻出宫回府，然后随莫公公朝承乾宫走去。 承乾宫外的内侍看到明珠走近，立刻躬身道：“明大小姐，这边请。” 承乾宫金碧辉煌、雄伟威严，明珠站在门口有些迟疑，进退两难。 “明大小姐，您这是怎样了？请跟奴婢来，这边请。”内侍看明珠没有动，又出声提示了一下。 “哦，没事，走吧。”明珠神情有点恍惚：皇帝找到一个闺阁女子做什么？ 承乾宫里欧阳晟端坐在龙椅上微皱着眉头专注地批阅着奏折。 “臣女明珠给皇上请安。愿吾皇身体康健，福寿绵长。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水样平润，听得人心旷神怡。 “起来吧!”声音中透着威严，欧阳晟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着明珠。 “臣女谢过皇上！”明珠淡定地道完谢，直起身子，低着头，乖巧地站在那儿。 “明家嫡长女明珠，果然名不虚传！” 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睥睨着她，明珠觉得浑身不舒服：这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底要干什么。明珠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谬赞。”不动声色，以不变应万变。 “你不猎奇朕找你来所谓何事？”欧阳晟盯着明珠，打量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考量：没想到她年纪悄悄，竟然如此沉得住气！ “臣女不敢随意揣测圣意，更不敢随意妄言。”明珠神情淡淡，不骄不躁地回答道，“皇上找臣女来必有皇上的道理。” “好，很好！不愧是云扬郡主教出来的女儿！”欧阳晟哈哈大笑道。 “臣女惶恐。”明珠晓得欧阳晟找她绝不会只是叙叙家常这么简单。 欧阳晟又仔细打量了明珠几眼，她不骄不躁的反应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近日晋王频繁进宫觐见，欲求娶明府嫡长女为晋王正妃。”欧阳晟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盯着明珠，“不晓得你意下何如？” 明珠眸光暗动，心中冷笑：皇上真不愧为老狐狸，这是在通过她来试探明府的态度吗？ 明珠轻轻一笑，欠声答道：“不日前，臣女的确听闻晋王曾上门求亲。” “听闻？”欧阳晟眼神一晃。 “正是。”明珠一本正派地回答道。 “哦？有意思！”欧阳城满脸满眼的猎奇。 “家尊因臣女年幼、家母病重为由婉拒。想来爹娘认为我们并非良配。”明珠娓娓道来。 “哦，还有此事？朕竟从未听说。”欧阳晟的神情有些戏谑。 原来如此，这只老狐狸不只想试探明府，更是有所忌惮，不愿看到晋王坐大！自家兄弟，都放在眼皮子底下了还不放心，想来这狐狸的心思非比常人。 “明府看不上晋王，那清平王呢？”欧阳晟眯蹙着眼睛，状似无意地顺口问道。 明珠被这句话震惊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她低着头，似在沉思，并不作声。 “这几日，朕的二弟进宫面圣时，提起明府嫡长女也是赞赏有加。”欧阳晟的语气平淡如水，看不清任何感情崎岖。 “朕的这个二弟可是心高气傲得很啊……”欧阳晟语调平稳却说得意味深长。 明珠心里很清楚：皇上忌惮明府势力，绝不会轻易让明府与王爷联姻，更何况是战神清平王！ 权衡眼下的情形，明府只能选择得罪清平王了。 明珠下定决心后，淡然一笑，极其诚恳地说道：“明珠虽为一介女子，但也是从小千娇万宠着长大的。为人子女，孝字当先，尤其是当下家母身体抱恙，明珠更想多陪伴父母几年。” 欧阳晟墨眸深沉，静静地审视了明珠几秒钟，继而展颜笑曰： “朕听闻明家嫡女秀外慧中、温婉大方、贵气稳重、风姿绝代，今日再见，果真如此啊！” “臣女惶恐！”明珠依旧淡定从容地应对。 闻言，欧阳晟嘴角微沉，眼中皆是威严肃穆之色。 许久后，才沉声说道：“罢了，罢了，既是如此，便看你们各自的命数吧。” “谢皇上成全！”明珠欠身行礼，巧笑嫣然。 明珠本来以为蒙混过关了，心底叹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晋王和清平王都看上了你，却又都入不了令尊令堂的眼，看来这明府的门槛还不是一般的高啊—”调侃中带着些意味不明。 毕竟，那二位都是他的兄弟，若真的是被臣子拒之门外，连带着他的脸上也会没光。 “皇上误会家父了。明府上下身为臣子，忠君爱国，不敢有丝毫怠懈，晋王和清平王都是国之栋梁，又尊贵无比，岂是明府可高攀得起的？望吾皇明察！”明珠说得极其诚恳。 这只老狐狸！明明就是他不想让他们联姻，却给明府扣这么大一顶帽子，这是要杀鸡儆猴吗？明珠的心里盘算着。 “哦？朕记得刚才有听到明澉拒绝了晋王求娶，而你也推托了清平王，不是吗？难道说，你们只是阴奉阳违、欺上瞒下？”欧阳晟紧锁剑眉，身上的气味变得越发冷冽，仿佛有些动气。 “皇上严重了！明府上下一向克已奉公，对皇上忠心耿耿，决无任何忤逆之心！皇上有体恤臣下之心，来询问臣女意见，臣女自当照实以告，岂敢有任何冒犯之心？”铿锵无力，落地有声。 明珠跪在地上，姿势毕恭毕敬，神情不悲不喜。 举手抬足之间有股洗尽铅华后的贵气稳重，抬眸之间风姿绝代、艳压群芳。 欧阳城用一种深邃冷冽的眼眸盯着她：明家儿女真的很优秀！ 这个认知让欧阳城的心里充满了戒备和忌惮：明澉这只老狐狸，不简单！ “明家的忠心，朕心里自是一清二楚。只是为了你的亲事，明府与二个王爷结怨似乎有些耐人寻味。”看似善意的提示，“嗯……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朕的二个王弟不计较，朕当然也无话可说了。” ‘祸水东引！老狐狸的这招用得真是出神入化，他这是是想借刀杀人嚒？’明珠心里嘀咕道。 “二位王爷向来都是宽容待下之人，必不会与臣女计较吧。”依旧是进退得当，不骄不躁。 听着她滴水不露的回答，欧阳城晓得再纠缠下去也无甚意义，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关怀了下苏浅的病况，叙了些家常闲话，便让明珠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