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小雅·鱼藻之什·角弓》小札二百廿九
骍骍角弓1,翩其反矣2。兄弟昏姻3,无胥远矣4。
尔之远矣,民胥然矣5。尔之教矣,民胥效矣6。
此令兄弟7,绰绰有裕8。不令兄弟,交相为瘉9。
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10,至于已斯亡11。
老马反为驹12,不顾其后。如食宜饇13,如酌孔取14。
毋教猱升木15,如涂涂附16。君子有徽猷17,小人与属。
雨雪瀌瀌18,见晛曰消19。莫肯下遗20,式居娄骄21。
雨雪浮浮22,见晛曰流。如蛮如髦23,我是用忧。
译:
精心调试角弓弦,弓弦紧弛方向异。姻亲兄弟亦一家,相互亲爱别疏远。
你若疏远兄弟亲,兆民就会相跟从。你若身教兄弟情,兆民效仿来学习。
善待兄弟和睦处,相互宽容神舒缓。若是兄弟不和睦,相互摧残生祸患。
民若心地不良善,互相责备成积怨。贪图爵禄不肯让,到头本人也伤亡。
不尊老马当驹使,不顾其后有祸患。就如吃饭只宜饱,比喻喝酒惟适量。
猴子爬树莫用教,泥巴涂墙自然固。君子应教善美道,小民欢喜来跟随。
下雪纷纷舞满天,太阳一照自然消。居于上位不谦下,屡屡展现高傲样。
大朵雪花悠悠飘,太阳一照化水流。蛮髦之行怎了得,我心忧思谁可诉。
注:1.骍骍:(xīng音星)弓调和后呈弯曲状。角弓:两端镶牛角的硬弓。
2.翩:内外反也。拉弓向内,弛弓向外。
3.兄弟昏姻:即姻亲,泛指异性兄弟。
4.胥:(xū音许)相。远:疏远。5.胥:全,都。然:如此。
6.效:效仿。7.令:善,好。
8.绰绰:(chuò音啜)宽裕舒缓貌。
9.瘉:(yù音玉)病,相残。10.爵:爵禄。11.亡:死亡。
12.驹:(jū音居)少壮的骏马。
13.饇:(yù音玉)古同“饫”,饱食。14.酌:斟酒。
15.猱:(náo音挠)猴。升木:上树,爬树。16.涂附:将泥涂在上面。
17.徽猷:(hoī yóu音灰由)美善之道。猷:道,法则。
18.雨雪:下雪。雨:下、落。作动词。瀌瀌:(biāo音标)雪盛貌。
19.晛:(xiàn音现)日光。20.下遗:谦下从人。
21.式:用娄:屡次。22.浮浮:雪片大貌。
23.蛮:南蛮,周朝对南方部落的称呼。髦:对西南民族之称。
议:诗者在射礼的前期预备阶段,拿起硬弓,调试过程忽然感慨万千,一肚子的话便倾泻而出。这种谏言之诗,必须留意了。言语的轻重缓急、就如打太极拳一般,但要紧的话也必须说得明确,说不明白还不如不说;说得太过锋芒,容易招致祸患。这是两难之选择,看诗家如何把握这个尺度。
诗开篇就抚摸着硬弓悄悄地问,练好本领后,背靠谁面对谁,即射箭之方向问题,说得何其婉约又多么地明确。这里的姻亲指异性兄弟,这种眼界都是比较深远的。君王讲兄弟情义,民众无情有义;君王没无情义,民众跟从也一样无情义可言。
诗家之谏言:
一是兄弟邦国尽可能友善相处,和平是下下策;
二是爵禄不肯相让,祸患已成。
三是对老臣应该予以敬重。
四是人的生活技能是天生的,不必太过渲染。生活技能完全依靠外物支撑,是走不了多远的。
五是上位者的傲慢,导致两极分化,相看两生厌之局面。
六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人事,不做为妙,经不起太阳光的照射。这类诗人,骨子里的孤傲,连说不善之事情都不情愿说出口,何等地自重。忍了再忍,还是说了一句,这种行径就如蛮髦之行为,不懂礼仪与道义,这已经是最严重的责备了。与现代人的直截了当是学养之区别,笔者和之。
和《诗经·小雅·鱼藻之什·角弓》
同宗固然是兄弟,异性也是共兄弟。只需平时多亲近,言传身教施仁政。
兆民自会紧相随,跟从互相来效仿。善待天下众兄弟,宽容和善生和睦。
不用贪图爵禄人,免乱民众纯良心。尊老爱幼第一桩,凡事适可宜度量。
君子善教仁与道,小民欢喜生和谐。上恭下谦行端庄,角弓只作强身物。
戊戌年九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