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桑柔之怒斥厉王《我吟诗经》
——二十六、大雅·生民之什 原文：
菀彼桑柔（1），其下侯旬（2），捋采其刘（3），瘼此下民（4）。不殄心忧（5），仓兄填兮（6）。倬彼昊天（7），宁不我矜（8）？
四牡骙骙（9），旟旐有翩（10）。乱生不夷（11），靡国不泯（12）。民靡有黎（13），具祸以烬（14）。于乎有哀，国步斯频（15）。
国步蔑资（16），天不我将（17）。靡所止疑（18），云徂何往（19）？君子实维（20），秉心无竞（21）。谁生厉阶（22），至今为梗（23）？
忧心慇慇（24），念我土宇（25）。我生不辰，逢天僤怒（26）。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多我觏痻（27），孔棘我圉（28）。
为谋为毖（29），乱况斯削（30）。告尔忧恤（31），诲尔序爵（32）。谁能执热（33），逝不以濯（34）？其何能淑（35），载胥及溺（36）。
如彼遡风（37），亦孔之僾（38）。民有肃心（39），荓云不逮（40）。好是稼穑（41），力民代食（42）。稼穑维宝，代食维好？
天降丧乱，灭我立王（43）。降此蟊贼（44），稼穑卒痒（45）。哀恫中国（46），具赘卒荒（47）。靡有旅力（48），以念穹苍（49）。
维此惠君（50），民人所瞻。秉心宣犹（51），考慎其相（52）。维彼不顺，自独俾臧（53）。自有肺肠，俾民卒狂。
瞻彼中林，甡甡其鹿（54）。朋友已谮（55），不胥以谷（56）。人亦有言：进退维谷（57）。
维此圣人，瞻言百里。维彼哲人，覆狂以喜（58）。匪言不能（59），胡斯畏忌（60）？
维此良人，弗求弗迪（61）。维彼忍心，是顾是复。民之贪乱，宁为荼毒（62）。
大风有隧（63），有空大谷。维此良人，作为式谷。维彼不顺，征以中垢（64）。
大风有隧，贪人败类（65）。听言则对（66），诵言如醉（67）。匪用其良，复俾我悖（68）。
嗟尔朋友，予岂不知而作（69）。如彼飞虫（70），时亦弋获。既之阴女（71），反予来赫（72）。
民之罔极（73），职凉善背（74）。为民不利，如云不克（75）。民之回遹（76），职竞用力（77）。
民之未戾（78），职盗为寇。凉曰不可（79），覆背善詈。虽曰匪予（80），既作尔歌（81）！
——
我吟: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桑叶茂密娇嫩生长旺
树荫广布方好能乘凉
但若桑叶要是全采光
恰如百姓受害苦难当
民心不顺人人忧虑慌
群臣失意各个甚难过
老天啊你光明高在上
怎不怜我芮良夫心伤
——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四马驾车奔驰好强壮
旌旗顶风耀眼乱飘扬
社会动乱不平乱四方
举国不宁朝中人心慌
黎民受难壮丁少无郞
如受火灾成灰尽遭殃
呜呼哀哉声声心悲伤
国运艰难天下大动荡
——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国运艰难民穷无钱粮
怎是老天不肯把民养
要想安身归宿没有房
流离失所不知往哪方
老臣苦苦思索细思量
若是厉王你善不持强
何能出此祸根天下慌
至今为害朝政把人伤
——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百姓心中忧虑又恻怆
谁不思念故居和家乡
真是生不逢时民逃荒
哪是遇上老天怒气旺
从西到东何处把身藏
无处安身黎民最凄凉
老臣多经灾害心忧伤
又传外患紧急在边疆
——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告诉你要谨慎觅良方
告诉你要用心理乱邦
告诉你要忧虑为国忙
告诉你要真心用贤良
告诉你解热病莫急慌
千万莫用冷水来冲凉
好像小人为政国将亡
君臣呜呼天下要遭殃
——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当下朝政就如逆风闯
好像呼吸困难口难张
百姓本是勤劳又善良
当下祸乱无处用力量
你要注重井田农耕忙
驱使黎民稳定来耕养
要视种收如宝方吉祥
方能年丰民安不足粮
——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此时天降灾害要人亡
要灭我周所立你为王
降下害虫根茎啃食光
天下农耕庄稼都遭殃
哀痛我们国人好悲伤
赤地千里连绵受灾荒
黎民百姓疲病无食粮
用什么来虔诚祈上苍
——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只要顺应人心是好王
百姓方能爱戴都敬仰
心地光明善谋理朝纲
选择辅佐贤臣很周详
否则不顺人心为坏王
祸国殃民有福独自享
暴虐侈傲一副坏心肠
逼使天下动乱黎民狂
——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你瞧瞧那丛林苍莽莽
林中鹿群嬉戏多欢畅
若是同僚无信彼此妄
没有善意诚心不相帮
古人有话说得用心良
那时进退两难任凄凉
——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你要晓得圣人眼明亮
高瞻远瞩方能百里望
那些哲人可笑浅目光
行为癫狂独自太狂妄
不是有话群臣不能讲
为何如此顾忌心惶惶
——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惟有劝谏你的人善良
不求禄位钻营没愿望
但是无耻小人祸心藏
变化反复求宠总无常
民心思乱非是百姓想
那是暴政害人民心伤
——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狂风已来迅猛呼呼响
那是来自山谷真空阔
惟有劝谏你的人善良
举止美好品德又高尚
但是那些小人悖理狂
言行污秽无耻又肮脏。
——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狂风已来迅猛呼呼响
那些贪婪小人有一帮
谗言蜜语你听愿搭腔
良药苦口你竟装醉样
你是不用贤德与忠良
反而视我悖晦老发狂
——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劝谏是你朋友呀忠良
我辈忠言你装不知样
好比鸟儿高飞在天上
有时被射有时会落网
我辈本为庇护你相帮
你反过来叱我真愚妄
——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暴政没有规矩民扰攘
执政刻薄背理善欺罔
恶事做尽天怨民怒狂
你好像是还嫌不如想
百姓行为邪僻天下慌
那全是你施暴太横强
——
你这个暴虐侈傲的厉王啊
百姓动荡群臣很恐慌
执政为盗贼行掠夺忙
忠言劝谏不听你自狂
背地反骂我辈是荒唐
虽然屡次遭你怒诽谤
我辈仍要劝谏为你唱
——
正文
（1）菀（wǎn）：茂盛的样子。
（2）侯：维。旬：树荫遍及。
（3）刘：剥落稀疏，句意谓桑叶被采后，稀疏无叶。
（4）瘼：病、害。
（5）殄（tiǎn）：断绝。
（6）仓兄（chuàng huàng）：同“怆怳”。填：久。
（7）倬：光明。
（8）宁：何。不我矜：“不矜我”的倒文。矜，怜。
（9）骙骙：描述马强壮。
（10）旟旐：画有鹰隼、龟蛇的旗。有翩：翩翩，翻飞的样子。
（11）夷：平。
（12）泯：乱。
（13）黎：众。
（14）具：通“俱”。
（15）频：危急。
（16）蔑：无。资：财。
（17）将：扶助。“不我将”为“不将我”之倒文。
（18）疑：同“凝”，止疑，停息。
（19）云：发语词。徂：往。
（20）维：借为“惟”，思。
（21）秉心：存心。无竞：无争。
（22）厉阶：祸端。
（23）梗：灾祸。
（24）慇（yīn）慇：心痛的样子。
（25）土宇：土地、房屋。
（26）僤（dàn）：大。
（27）觏：遇。痻（mín）：灾难。
（28）棘：通“急”。圉（yù）：边疆。
（29）毖：谨慎
（30）斯：乃。削：减少
（31）尔：指周厉王及当时执政大臣。
（32）序：次序。爵：官爵。
（33）执热：救热。
（34）逝：发语词。濯：洗。
（35）淑：善。
（36）载：乃。胥：皆。
（37）遡：逆。
（38）僾：呼吸不畅的样子。
（39）肃：肃敬。
（40）荓（pīng）：使。不逮：不及。
（41）稼穑：这里指农业劳动。
（42）力民：使人民出力劳动。代食：指官吏靠劳动者奉养。
（43）灭我立王：意谓灭我所立之王，指周厉王被国人流放于彘的事。
（44）蟊贼：蟊为食苗根的害虫，贼为吃苗节的害虫。指农作物的病虫害。
（45）卒：完全。痒：病
（46）恫（tōng）：痛。
（47）赘：通“缀”，连属。
（48）旅力：膂力。旅，同“膂”。
（49）念：感动。
（50）惠君：惠，顺。顺理的君主，称惠君。
（51）宣犹：宣，明；犹，通“猷”。
（52）考慎：慎重调查。相：辅佐大臣。
（53）臧：善。
（54）甡（shēn）甡：同“莘莘”，众多的样子。
（55）谮：通“僭”，相欺而不相信任。
（56）胥：相。谷：善。
（57）维：是。谷：穷。进退维谷，谓进退皆穷。
（58）覆：反而。
（59）匪言不能：即“匪不能言”。
（60）胡：何。斯：这样。
（61）迪：进。
（62）宁：乃。荼毒：荼指苦草，毒指毒虫毒蛇之类。指毒害。
（63）有隧：隧隧，描述大风疾速吹动。一说训隧为道，谓风前进有其通道。
（64）征：往。中垢：指宫廷秽闻。中，指宫内。
（65）贪人：贪财枉法的小人，指荣夷公之流。《史记·周本纪》：“厉王即位三十年，好利，近荣夷公，芮良夫谏不听，卒以荣公为卿士。”
（66）听言：顺从心意的话。
（67）诵言：忠告的言语。
（68）悖：违理。
（69）予：芮良夫自称。
（70）飞虫：指飞鸟。古人用“虫”泛指一切动物，鸟为羽虫，兽为毛虫，龟为甲虫，鱼为鳞虫，人为倮虫。故称虎为“大虫”。
（71）既：已经。阴：通“谙”，熟悉。
（72）赫：通“吓”。
（73）罔极：无法则。
（74）职：主张。凉：凉薄。背：背叛。
（75）云：句中助词。克：胜。
（76）回遹（yù）：邪僻。
（77）用力：指用暴力。
（78）戾：善。
（79）凉：通“谅”。凉言，谅直之言。
（80）虽曰匪予：曰，句中助词。匪，同“诽”，诽谤。
（81）既：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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