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军首领刘洪立,是十八铺首领中的一员好汉。他是怎样参加的捻军呢?故事还得从头说起。
刘洪立家住在寿州南门里,街西门朝东,正冲着大财主孙发财家的大门楼。
孙发财是一个千人咒、万人骂、无恶不作的土财主,听说他家的大门,二门,小三门的门鼻子都是乌金做的,门框是汉玉镶的。这个老贼对穷人可真是又狠又毒,佃户交租倘若有一点灰粒,他就扯口袋扔进猪圈、马棚,不单算你没交租子,还要罚你半年短工四大袋粮。
刘洪立那天坐在门口吃饭,又看见孙发财在对面门楼里收租子,心里早就看不惯啦,想弄点痒痒腔刺刺孙发财。
刘洪立脑门一皱,计上心来,随即朝着几个送粮的佃户摆摆手,几个佃户走到刘洪立面前:
“老哥有啥事?”
“啥事?....…你该累了吧?”
“唉!在人家手心里,啥法子呢!”
“不要紧,我来讲个笑话你听听就不累啦。”
“唉!老哥,甭叫花子吃生姜,穷开胃啦!”
“呃!……我讲的笑话虽不是生姜能开胃,倒有点辣子味,多少能治个老寒症。”
把几个佃户说得咧开了嘴。
刘洪立摸拉摸拉嘴,朝着对门楼里藤椅上睡着的孙发财瞅了几眼,又扫扫嗓子,亮亮腔,说道:“我讲的是一件真事,昨天夜里二更头上,我睡的正香,忽听门外有人敲门:砰砰砰!……砰砰砰!……我当是贼哩,就慢慢地爬起来,坐在床上,细心一听,有个人小声叫我的名字:“洪立,你要发财了,洪立,你要发财啦!……”
我就一骨碌爬起来,高声问着:“是谁?....”半天也没人答理。
我又睡啦,刚想眯缝着眼,又听着门外砰砰砰!·····砰砰砰!…...接着又喊着我的名字:“洪立,你要发财啦!洪立,你要发财啦!”
“这回可恼了我啦,一骨碌爬起身来,连裤子也没穿,跑到门前开开门,四外看了看,黑糊糊的,一个人伢也没有哇
几个佃户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忽然从对门门楼里,跳出几个孙家的家丁,恶狗一样朝刘洪立扑来,拧着膀子把刘洪立绑上了。
孙发财秃着光头,站在对过门楼底下,摇着扇子,挤了挤母猪眼,看看五花大绑的刘洪立骂道:
“好个穷小子,我早就晓得你是个孬种,给我送到衙门里去!”
刘洪立瞅了瞅孙财主,哈哈大笑一阵:“哎,孙老财,我讲笑话与你何干,你这不是西街卖笼嘴子,东街插上嘴了吗?”
“混帐!还巧嘴骂人哪!”孙发财把袖子一甩,“走!我们见了州官再讲!”
唿唿通通把刘洪立拉到了州衙,孙发财先上了堂,见了州官,把刘洪立提着自已名字骂的事,讲说了一遍,要州官重重处治刘洪立。
州宫是个财迷,只需谁给他三十只二十只子元宝,谁的官司就能打赢。可巧孙发财这回来得慌,忘了带元宝;州官听后,皱了几皱眉头,半天才把惊堂木“呯”一拍:“把刘洪立带上!”
州官瞅了瞅堂口的刘洪立,是穿着一身破烂的穷光蛋,就把蝙蝠嘴一张,问道:“刘洪立你为啥骂孙财主?”
“我哪是骂他,我只是给孙财主家的几个佃户拉呱,拉拉昨天晚上谁敲我的门,叫我发财的事。”接着刘洪立便如此这般地把前番说过的话又叙述了一遍。
州官听过,把三楞眼一眨巴:“嗯,孙财主你这官司我断清啦,人家是讲昨天晚上所遇到的事,无意中跟你的名字相重,这也没啥大了不得;不过以后不准他再在街上骂事就是啦。”
孙发财官司没打赢,咋能服气呢?回家的路上想来想去,猛然想起州官的脾气,连忙跑回家,备了三十只子元宝,当晚就送到州官的二堂。州官见了元宝,比见他爹还亲,没等孙发财开口,本人先答应下来啦,“孙财主,破费你啦,你的事包在本官身上!”
等孙财主走后,州官心想,不给刘洪立找个罪名咋能除掉他呢?便暗暗找了两名新从外地雇来的狗腿子,如此这般地吩咐一下,又把各街的地保传来,做了一番安排。
第二天一早,各街的地保就鸣锣传信,说:“今天州官老爷开审两个江洋大盗,士农工商可到州衙内听审....”
大街小巷的士农工商,为看热闹,果然来了几百子人看州官断案子。
州官把带来的两个江洋大盗三审二问之后,就喝问道:“你们的窝主是哪一个?”
“老爷,窝主就是家住本城南大街的刘洪立。”
州官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说道:
“好哇,窝家弄到我的州城里来了!”
就把惊堂木狠狠地一拍,火签一丢:“立刻把刘洪立捉拿到堂!”
两边衙役“喳”一声,提着绳索刀棒,到了刘洪立家,正见刘洪立在破锅前烧饭。
几个虎狼般的衙役,不容分说,上去就要绑,刘洪立身子一扭说:“咋着?怎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拿人哪!”
“甭鼻孔子里插大葱——装象啦,你的事犯啦!”
“啥事呀?不要慌绑,哥儿们总要说个头和脚啊!”刘洪立说着,从地铺底下掏出一瓶酒递给班头,班头一甩手“不要这个!”
“唉!哥儿们,我是个混穷的,大伙又不是不晓得,家里哪有硬棒的!”
班头接过酒瓶,喝了几口,又递给几个衙役,然后说道:“刘洪立,难为你啦!”
“没啥,谁不晓得衙门里寸草不生,不会长高梁,也不会出烧酒哇!哈哈哈……”
“对,老弟你是个聪明人,不过这案子可有点扎手,有两个江洋大盗把你咬上啦,说你是他们的窝家。”
刘洪立眉头皱了几皱,寻思了一阵,猛然明白了,便说:
“噢!·····我明白啦,好!走吧!”
几个衙役上来就要绑,刘洪立把手一扭说:
“姓刘的装过几回孬,堂口再上绑也不晚!”
刘洪立前头走着,班头和衙役后面跟着,走到一家草货店门口,刘洪立站住了。
“老弟咋不走啦?”
“我想买个蒲包。”
“唉,你这才是阎王爷面前唱大戏—不知死的鬼。买蒲包干啥?”
“有点小用。”
“好吧,快点。”
刘洪立东摸西搜,鞋壳里倒一倒,弄出了三个小皮钱,买了个小蒲包。
到了衙门口,刘洪立把蒲包朝头上一套,连头带脸套的严丝合缝。
衙役连忙问他:“你套这干啥?”
“我没有帽子咋见州官?”
衡役一听,也有理,就没有阻拦。
刘洪立到了堂口,从蒲包缝里看看堂上的州官,又看看堂下跪着的两个江洋大盗,本人也就噗通一声跪下了。
“下面跪的是什么人?”
“小人刘洪立。”
“你头上套个蒲包干啥?”
“我头上没有帽子,咋见皇上的官?”
“刘洪立,你为什么替两个江洋大盗窝脏?”
“我没替什么江洋大盗窝脏。”
你还敢抵赖,来!江洋大盗你们说说脏窝在谁家了?”
“窝在本城孙财主对过刘洪立家。”
“刘洪立,你听着没有?”
“听是听着了,请问大老爷,他即是来我家窝过赃,必定认识我。”
“那当然认识你了,你们都是一窝子贼种嘛!”
好,那就让他们说说我长什么样?说对了,我就是窝家,把我一刀两断,绝无半句怨言。”
两旁几百观审的士农工商,互相议论开了:“这倒是个好办法……这倒是个好办法……”
这时候州官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刘洪立头上为啥戴蒲包,盲目失计,可当着这么多的士农工商,也不好改口,只得硬着头皮
说:“江洋大盗,你们说吧!”
两个江洋大盗看看刘洪立头上套着一尺多高的蒲包,从头到顶严丝合缝,哈也看不着,说啥呢?只好信口诌是什么八字眉,蜡壳脸,一撮毛,三楞子眼……瞎扯了半天。
刘洪立“哧啦”一声,把蒲包一摘,显露粗眉大眼,紫脸膛,大叫一声:“你们两个王八日的,我的脸,你们诌对了没有?”
又朝着堂上的州官说:“混帐的狗官,你也瞧瞧!”
两旁的士农工商,一看这情景,都捧腹大笑起来
州官连忙把惊堂木“呯”一摔,喝道。“快把两个江洋大盗拉下去!”
江洋大盗拉下去后,州官皱了皱眉头,龇了龇黄牙说:“刘洪立,你既不是窝家,就不该咆哮公堂,辱骂本官…”
这时,只见刘洪立一声不吭地趴在地上,州官再问他知不知罪,他就像没听见一样,只是用手指头抠砖缝子。州官大喝一声:“肽!刘洪立,你在那里抠啥?”
“这砖头缝子里有个虫!”
刘洪立说着说着把地下的砖挖起了一块
“混帐东西,砖缝里能有什么虫?”
刘洪立按着砖站起来:“州官老爷,你看这个虫还放光呢,象是金子!”
州官一听是金子的,心中一喜,啥都忘了,连忙走下大堂,到刘洪立跟前,弯着腰,伸着头,往地下瞧着:“我看是个什么样的金虫?”
刘洪立就势把砖头一举:“我砸死你个害人的毒虫!”
“当啷”一声,把州官的脑袋打得脑浆迸裂。
士农工商“嗷嚎”一叫,一个大堂上乱的跟一窝蜂样。刘洪立从人缝中三窜两跳地逃走了!
不多久,人们就听说刘洪立到维河集张老乐那里入了捻军了!
(故事流传于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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