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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学琼林 卷二 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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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学琼林》集天文地理、历史人物、典籍制度、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鸟兽花木、朝廷体制、文事科第等与人息息相关的日常生活知识于一体,内容广博,包罗万象。人称“读了《增广》会说话,读了《幼学》会读书”。

男子禀乾之刚,女子配坤之顺。贤后称女中尧舜,烈女称女中丈夫。曰闺秀,曰淑媛,皆称贤女;曰阃(kǔn)范,曰懿德,并美佳人。妇主中馈,烹治饮食之名;女子归宁,回家省亲之谓。何谓三从,从父从夫从子;何谓四德,妇德妇言妇工妇容。

【解释】男子秉性像天,具有上天的阳刚之气,女子秉性属地,具有大地的阴柔之美。贤德的皇后辅佐治国,可谓女中的尧舜。重义轻生的女子具有须眉的气概,可称为女中的丈夫。“闺秀”和“淑媛”,都是称赞贤德的女子;“阃范”和“懿德”同是赞誉有才干的女子。妇女掌管饮食烹饪之类的事,叫做“中馈”;女子回娘家探望父母,称为“归宁”。什么叫做三从?就是在家时从父,出嫁后从夫,夫死后从子;什么叫做四德?就是妇德要温柔,妇容要整洁,妇言要慎重,妇功要勤习。

周家母仪,太王有周姜,王季有太妊,文王有太姒;三代亡国,夏桀以妹喜,商纣以妲已,周幽以褒姒。兰蕙质,柳絮才,皆女人之佳誉;冰雪心,柏舟操,悉孀妇之清声。女貌娇娆,谓之尤物;妇容妖媚,实可倾城。

【解释】周朝中能够母仪天下的后妃有:太王的妃子周姜,王季的妃子太妊,文王的妃子太姒;使夏、商、周三个朝代亡国的宠妃有:夏桀的妃子妹喜,商纣的妃子妲己,周幽王的妃子褒姒。幽兰的气质,蕙草的芳心,都是美人的赞誉之辞。像柏一样的耐寒苦,像冰霜一样的志节操守,是譬谕寡妇坚贞洁白的名声。女子的姿势聘婷称做尤物;妇人的仪容婉媚可比喻为倾城。

潘妃步朵朵莲花,小蛮腰纤纤杨柳。张丽华发光可鉴,吴绛仙秀色可餐。丽娟气馥如兰,呵气结成香雾;太真泪红于血,滴时更结红冰。孟光力大,石臼可擎;飞燕身轻,掌上可舞。

【解释】潘妃走在金莲花上步态美好,脚下仿佛生出朵朵莲花;小蛮腰肢细长,仿佛摇曳生姿的纤纤杨柳。张丽华的头发长七尺,又黑又亮,光泽照人;吴绛仙容色之美,可以让人忘记饥饿。丽娟气味芬芳好像兰花,呵气能凝成香雾。杨贵妃的眼泪比血还红,掉下来竟然结成了红冰。孟光力气很大,可以举起石臼;赵飞燕身轻如燕,可以在别人手掌上潇洒自若地跳舞。

至若缇萦上书而救父,卢氏冒刃而卫姑,此女之孝者;侃母截发以延宾,村媪杀鸡而谢客,此女之贤者;韩玖英恐贼秽而自投于秽,陈仲妻恐陨德而宁陨于崖,此女之烈者;王凝妻被牵,断臂投地;曹令女誓志,引刀割鼻,此女之节者;曹大家续完《汉》帙,徐惠妃援笔成文,此女之才者;戴女之练裳竹笥,孟光之荆钗裙布,此女之贫者;柳氏秃妃之发,郭氏绝夫之嗣,此女之妒者;贾女偷韩寿之香,齐女致袄庙之毁,此女之淫者。东施效颦而可厌,无盐刻画以难堪,此女之丑者。

【解释】至于缇萦上书汉文帝甘愿当奴婢而来解救父亲;郑义宗的妻子卢氏面对盗贼的刀刃,临危不惧,保护年老体弱的婆婆,这是女性中最孝敬的。陶侃的母亲剪发换酒食款待宾客;村里的老妇人杀鸡做饭款待武帝等客人,这是女性中最贤德的。唐朝韩仲成的女儿韩玖英担心遭贼侮辱就本人跳入粪坑中;陈仲的妻子路遇盗贼担心被盗贼玷污,于是跳崖自尽,这是女性中最刚烈的。王凝的妻子李氏被人拉了手臂,便用斧头砍断本人被牵的手臂,丢在地上;三国曹文叔的妻子立誓不改嫁,便用刀割去本人的鼻子,这是女性中最贞节的。曹大家继哥哥班固写完《汉书》;唐太宗的徐惠妃提笔就能写成文章,这是女性中最有文采的。戴良的女儿出嫁,嫁妆只要粗布衣裳和竹箱木屐;孟光穿戴着荆条钗子和粗布衣服,这是女性中最清贫的。唐朝任瑰的妻子柳氏想要揪掉太宗赐瑰的两位美女的头发,使她们变成秃头;晋代贾充的妻子郭氏断绝了丈夫的后嗣,这是女性中最悍妒的。贾充的女儿偷取皇帝赐给父亲的西域贡香送给韩寿;北齐公主致使祆庙被烧掉了,这是女性中最淫荡的。丑女东施效仿西施皱眉,反而更令人讨厌;丑女无盐精心打扮,更让人难以忍耐,这是女性中最丑陋的。

自古贞淫各异,人生妍丑不齐。是故生菩萨、九子母、鸠盘荼,谓妇态之更变可畏;钱树子、一点红、无廉耻,谓青楼之妓女殊名。此固不列于人群,亦可附之以博笑。

【解释】自古以来女子就有品德贞洁和淫荡的不同,人生本来就有相貌美丽和丑陋的不同。所以,“生菩萨”、“九子母”、“鸠盘荼”,是说妇女一生样子的变化几乎可怕;“钱树子”、“一点红”、“无廉耻”,是称呼青楼妓女的不同名称。这些女子本来不配列入人群,但是也可以附带着写在后面,来换取别人的一笑。

蔡女咏吟,曾传笳谱;薛姬裁制,雅号针神。蛾眉队里状元,崇嘏文章洒洒;红粉班中博士,兰英才思翩翩。城号夫人,牢不可破;军称娘子,锐而莫摧。

【解释】蔡邕的女儿蔡文姬能够吟诗咏歌,已经传下胡乐十八拍的笳谱;魏文帝的美姬薛灵芸,心灵手巧,昏夜不用灯烛,裁剪缝制立成,魏文帝送她“针神”的雅号。蛾眉队里中过状元的,只要黄崇嘏,她的文章洒洒自若,一挥而就;红粉班中封过博士的,只要韩兰英,才思翩翩,不绝如缕。东晋朱序镇守襄阳,被苻坚围困。朱序母韩夫人登城远望,说:“城西北角当先受敌”,便亲率家婢和城中妇女增筑一道内城。后苻坚果向城西北角发起进攻,很快突破外城。晋军坚守新筑内城,牢不可破。后人称此段城墙为夫人城;唐高祖的女儿平阳公主嫁给柴绍,随父一同起兵,柴绍和妻子各领精兵,对等设置幕府,锐气莫挡,坚不可摧。

是谁佳冶唾如花,赵家飞燕;若个娉婷颜似玉,秦氏文鸾。徐贤妃却天子召,露沁新诗;谢道韫解小郎围,风生雄辩。

【解释】是谁容貌艳丽,口吐飞沫如石上生花,被称为石花广袖,只要赵家飞燕;又是谁婷婷玉立,婀娜妩媚,只要秦氏文鸾。有刘长卿的诗句为证:“文鸾潇洒美如玉”。徐惠八岁能作文,后来做了唐太宗的宠妃,有一天太宗召徐贤妃不至,怒欲责之,贤妃进诗曰:“朝来临台镜,妆罢独徘徊。千金买一笑,一召岂能来。”太宗闻而生怜悯之心,宽释之。对皇上的爱慕与娇嗔都流露渗透在诗的字里行间;谢道韫嫁给王凝之为妻,称凝之弟献之为小郎。献之时常在家与客人争论问题,而常败在客人之下。道韫见状,便叫献之将他背后造一青绫步障,她便躲在障后面,当献之每与客人争论问题时,她便轻声地教给他的话,自此以后,献之再也没有失败过。

人说骊姬专国色,我云薛女是香珠。慧姬振铎为严傅,颇称巾帼先生;老妇吹虎当健儿,须谓裙钗将士。看舞剑而工书字,必是心灵;听弹琴而辨绝弦,无非性敏。爱欲海,未可沉埋男子躯;温柔乡,岂应老葬君王骨。还讶桃叶女,横波眼最好;更思孙寿娥,堕马髻偏妍。

【解释】人们都说晋献公的妃子骊妃有倾国的美色,我说唐元载的侍妾薛瑶英,幼时吞过香丸,笑语都能生香,浑身如香珠子一样圆润细腻。前秦太常卿韦逞的母亲宋氏,幼年读过很多书,慧颖超凡,很有学问。后来,由于缺少礼乐博士,80多岁的宋氏在家设讲堂,隔纱帐授课,聚生徒百余人,这可称得上是巾帼先生。老妪吹篪指的是北魏河间王琛的婢女朝云,善于吹箎。琛为秦州刺史的时候,诸羌叛乱,屡次征讨不能使诸羌归降,于是让朝云假扮为贫妪,吹篪乞讨。羌人被篪声感动流涕,相率归降。晋卫夫人看人舞剑,从回环击刺的姿态中领悟了写字的妙诀,书法大为长进,这必定是心思灵巧;汉代蔡文姬七岁听父弹琴,一夜他父亲弹琴,弦断声绝,文姬即刻辨别出是第二根琴弦断了,这无非是性格灵敏。“爱欲海”,是说贪恋美色,告诫世人情爱的海洋,不可以沉埋堂堂男儿的血肉之躯;汉武帝宠爱赵飞燕的妹妹赵合德,曾说:“吾当老死温柔乡中”。国君应该日理万机,为民众谋福利,“温柔乡”,那是老葬君王之骨的地方?还得惊讶王献之的侍妾桃叶,会写诗献媚:“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委婉地道出本人频送秋波,万般爱恋藏于其中的复杂心理;更思念梁冀的妻子孙寿娥,她发明的坠马髻的打扮,妍丽动人,媚态横生。

李子豪雄,红拂顿生敲户念;寇公费用,蒨桃应有惜缣心。诗人老去莺莺在,情意绸缪;公子归来燕燕忙,私悰款洽。端端体态果然端,皎皎姿容何等皎。言语偷鹦鹉之舌,声律动人;文章炫凤凰之毛,英华绝俗。可谓笑时花近眼,每看舞罢锦缠头。

【解释】李靖性格豪爽,仪表堂堂,杨素的妓女红拂对他一见倾心,夜半敲户来奔;寇莱公用度糜费,每妓一歌,便赠一匹丝帛,他的侍妾蒨桃曾有两句诗说:“一曲清歌一束绫,美人何事意嫌轻”,很有珍惜钱财的心意。唐朝崔氏女莺莺与元稹私通,后来元稹又抛弃了她,当元稹再度求访时,莺莺作诗谢绝,这情意是何等的殷切;汉成帝微行去见赵飞燕,有张公子同行,当时童谣道:“燕燕尾诞诞,张公时相见”,这是说他们情投意合。宋代诗人张子野年老要买妾,苏东坡就用前朝故事为题材,作诗嘲笑他:“诗人老去莺莺在,公子归来燕燕忙”。唐代的崔涯曾为妓女李端端题诗:“觅得骅骝披绣鞍,善和坊里觅端端。”李端端的行为举止,果然会因有这样的题诗而端正了吗?妓女阿软生一女,请诗人白天乐取名,白公说:“此女皮肤白晳,可呼曰皎皎。”岂不知这是白公在用古诗“皎皎河汉女”来讥刺阿软所生不知是谁家之女,哪里是真的在说她皮肤白晳呢。言语伶巧,好象是偷学了鹦鹉的舌头,那声音动人极了;文章绚丽,好象是凤凰的羽毛,那英华自然绝俗了。这源于唐朝元稹赠给名妓薛涛诗“言语巧偷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欢笑时像鲜花近在眼前,歌舞完毕把锦帛缠在头上,这出在唐朝诗人杜牧赠歌妓的诗:“笑时花近眼,舞罢锦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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